在李星河吐了一口血后,镜面上殷红一片。
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心头,穿越前是个中年扑街烂作家,穿越后命也不咋好,关键是与所有亲朋断了音讯,思乡、思亲的感觉一上头,吐血在所难免。
好在帅气指数明显上升,年纪显著下降,还机缘巧合救了一位大人物,算是找补回一些损失……一道愤怒的声音打断了李星河的患得患失。
“你个小兔崽子掉钱眼里了么,恩公刚刚醒,却又被你气吐血,来人,去取马鞭来!”
门口走进一白髯老者,眼中喷火,言语中满含怒意。
其凤翅盔上的红缨穗子与身后的红色披风相得益彰,左手自然下垂,握住腰间宝剑,仿佛随时准备出鞘一般。
徐义达扑通跪地,瞥向来人的眼神里满是慌张。
“阿爹呀……区区二十两银子,他都吓成这样,可怪不得我呦……”不用说,来人定然是威武县伯、月城镇守使徐坚无疑了。
一席话气的老徐坚眼前发黑,两根手指不断哆嗦着:“你……你……”好巧不巧,笼子里的鹦鹉开始上下跳跃起来,脖子一歪,从鸟嘴里发出一段口哨声。
“老头子来了……老头子来了……”鹦鹉拟人化的叫声很快就吸引了徐坚的注意,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活像发怒的豹子。
“好、极、了!”
徐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伸出手掌重重拍在书画案上。
“啪……”在徐义达战战兢兢的目光中,老徐坚抄起桌上砚台砸向了鸟笼。
“叮当……”只是一瞬,鸟笼落地,鹦鹉哀鸣乱飞,还抖落掉了好多根羽毛。
砚台也是西分五裂,碎片又击碎了白釉瓶,瓷片散落一地,引起一阵新的响动。
“哗啦啦……”“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个不孝子!”
“爹爹饶命!”
乱哄哄的声音在屋子里来回萦绕,突然,床上的李星河看得首皱眉。
老头年纪那么大,脾气也一样大。
李星河故意咳嗽了几声:“老将军息怒,小子是因胸口发闷才吐了血,与令郎无关!”
跪在地上的徐义达带着哭腔说道:“阿爹你听,您老人家可冤枉死儿子了。”
“住口,还不快滚!”
闻听此言,徐义达如蒙大赦,快速拎起鸟笼朝门口奔去,一晃便没了踪迹。
嘿嘿,这“入云龙”见了老爹,照样成了毛毛虫。
徐坚见儿子出了门,正了正衣冠,走到宽榻前叉手向李星河躬身一拜。
“谢过恩公救命之恩,若非是你替徐某挡了一刀,又用盾牌拖着三个羌人坠下城墙,想必徐某己不在人世了。”
一听这话,李星河才恍然大悟起来,原主还真有这么一段记忆。
之前云羗大军攻城时,人手增加太多,又用上了新式云梯,守军虽悍不畏死,但减员严重,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城头俨然成了修罗场,原主刚从流放犯人成了新兵蛋子,血腥场面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身边的队友逐渐减少,他手里的刀也被羌人磕飞,只得急慌慌从地上捡了副盾牌,举在身前抵挡羌人的劈砍。
关键时候,老徐坚率少量援军赶到,奋力拼杀之后才稳住了形势。
有个羌兵头目意识到头戴凤翅盔的老头是个关键人物,大吼几声后,领着好几名羌兵冲向了徐坚。
恰在这时,原主被一个羌兵撞翻在地,盾牌也落在了一边。
一见保命玩意掉了,原主就势一滚,把盾牌抄在了手里,刚起身便发现面前刀锋闪现,下意识举盾格挡。
就是这个无意的动作,阴差阳错的挡住了羌兵头目偷袭徐坚的一刀。
这一刀成功地挑起了原主心中的熊熊怒火。
被诬告抄家,他忍了;流放万里,他也忍了。
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要遭受蛮夷的践踏,他终于如火山一般彻底爆发了。
原主凭借着一股蛮劲,用盾牌将面前的三个羌兵狠狠地撞下了城墙,自己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随着坠了下去。
而徐坚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感激之情,他暗暗认定,李星河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借原主的光,李星河稀里糊涂成了徐坚口中的“恩公”,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这里,李星河摆了摆手:“同是为国守城,只有患难之义、袍泽之情,没有恩惠之说,恩公二字实不敢当,要是徐老将军不嫌弃,叫我李星河就成!”
徐坚捋了捋胡须,目露欣赏之色:“居功不傲、少年老成,比徐某那不成器儿子强太多了……罢了,以后便叫你星河了。”
“多谢徐老将军。”
“让人家不要客气,自己偏又客套个没完,以我这岁数,难道不够你小子称呼一声徐伯伯?”
徐坚这话让李星河一愣,但他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明显是要提携自己,不顺杆爬一下,岂不是给脸不要脸。
念及于此,他立即躬身拱手拜道:“侄儿见过徐伯伯!”
徐坚止住李星河行礼,显得很是开心:“哈哈哈,孺子可教,让伯父想想,送你什么见面礼好呢……?”
徐坚话音未落,门口突然闪进一人。
“报——”那人是一名军中斥候,他单膝跪地,正欲开口说话,却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老徐坚眉头一皱,望着斥候说道:“他是我侄儿,这里没外人。”
斥候这才朗声道:“禀伯爷,羌人并未像昨天一样后退扎营,而是抵近城墙修起了兵寨。”
“攻了一天城,如今还不退去,当真是耐人寻味,命弓手夜里潜下城头,往羌人营寨放火箭。”
“伯爷,军中箭矢几近耗光,还要防备明日羌人再攻城,这……”斥候虽然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表述的很清楚,月城守军缺箭矢,夜里用其袭扰敌营的计策不太可行。
徐坚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反观李星河却有些兴奋,走到门口瞅了一眼外面,阴云蔽日,又逢天色将晚。
他回头望了斥候一眼:“羌人欲取月城,必然想方设法储备军械,肯定不缺箭矢……”斥候眨了眨眼,一脸疑惑样子。
徐坚不再闭目养神,急切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李星河嘿嘿一笑:“羌人有箭矢,咱们借过来不就行了,而且要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休要卖关子,快说!”
徐坚冷不丁又拍了一下桌案,惊得李星河浑身一哆嗦……“徐伯伯,敌众我寡态势之下,打仗就得讲究个出奇制胜,不按套路出招,乱拳打死老师傅。”
“还说废话,是不是想试试老头子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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