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璃攥着箭杆的手指节发白,湍流将她冲向下游浅滩。
粗麻衣襟被碎石划开,露出心口淡金色的新生皮肤——那里本该是机械心脏的金属触感,此刻却在皮下显出若隐若现的凤纹。
"妖...妖怪!
"对岸浣衣的妇人打翻木盆,青灰色皂角水染浊了河面。
几个持鱼叉的汉子闻声赶来,铁齿在卵石滩上刮出刺耳声响。
她借力翻身滚进芦苇丛,腐泥的腥气钻进鼻腔。
右腿传来锥心刺痛,低头才见脚踝嵌着半片染血的玉佩,正是现代坠崖时碎裂的那块。
古玉边缘生出细密根须,正往她血管里钻。
犬吠声自村口逼近时,萧云璃正用箭镞挑开皮肉取玉。
刀刃触及根须的刹那,整片芦苇荡无风自动。
三十七根芦杆突然折断,在她周身排成先天八卦阵,惊得猎犬夹尾呜咽。
"是巫术!
"领头的疤脸汉子掷出鱼叉,"这灾星克死爹娘不够,还要招邪!
"钢叉穿透虚影钉入树干,萧云璃己出现在三丈外的老柳树上。
枝叶颤动间,她摸到树皮刻痕——五道深浅不一的竖杠,最新那道还渗着树脂。
这是原主留下的死亡倒计时。
"还剩西天..."她摩挲着刻痕,突然察觉背后视线。
转头只见树洞里蜷缩着具幼猫尸骸,颈骨断裂处插着半截银簪,簪头雕着振翅的凤鸟。
暮色西合时分,萧云璃摸回河畔祖屋。
半塌的土墙爬满毒葛藤,门板上用牲畜血画着镇邪符。
推门的瞬间,霉味混着某种甜腥扑面而来——堂屋横梁悬着三尺白绫,末端系着个空药包。
"砒霜配断肠草,倒是讲究。
"她碾碎窗台残留的药粉,月光照亮墙角的儿童抓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组成奇怪的计数:七组"正"字,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痂。
阁楼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萧云璃抄起灶膛铁钳摸上木梯,却见月光透过破瓦,正照在个蜷缩的瘦小身影上。
那孩子不过八九岁,赤脚上沾着河滩特有的红泥。
"阿姐..."孩童嗓音嘶哑如老妪,举起的手掌纹路泛着青黑,"他们让我来放火。
"火折子坠地的瞬间,萧云璃箭步上前扣住孩子命门。
脉象滑如走珠,分明是中了牵机毒。
怀中小人忽然抽搐,口鼻涌出黑血,指尖却死死抠住她腕间玉佩。
"他们说...烧不死你..."孩童瞳孔开始扩散,"就往井里投..."尾音湮灭在喉头的血沫里。
萧云璃扯开孩子衣襟,心口处巴掌大的淤紫赫然是掌印。
指节宽度远超成人,但小指异常短小——行凶者右手缺了半截指骨。
窗外骤然亮起的火把映红半边天,铜锣声裹着咒骂逼近:"邪祟现形了!
快请周老爷的镇魂幡!
"萧云璃踹开后墙的瞬间,整片屋顶轰然坍塌。
热浪掀飞她束发的草绳,纷扬青丝间突然瞥见诡异画面——三百步外的山道上,锦衣胖子正在马车里把玩半截断指。
那人脖颈的毒疮流着黄水,腰间玉佩刻着"周永昌"三个篆字。
怀中小尸忽然轻如纸人,夜风卷着灰烬在空中凝成血字:肆。
尚未辨明含义,掌心玉佩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抱不住孩子。
"原来你在这。
"沙哑男声自头顶传来。
玄铁匕首抵住她咽喉时,萧云璃才惊觉——对方呼吸的频率,竟与自己新生的心跳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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