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节：不靠谱的旅伴清晨，萧烬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萧先生！
日上三竿了还不起？
"虞清影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再不起来我就用避尘符给你洗脸了！
"萧烬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下来，脑袋"咚"地磕在床沿上。
"嘶——仙子稍等！
"他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袍，结果把袖子穿反了，活像只被捆住前爪的猫。
开门时，虞清影正抱臂而立。
看到萧烬鸡窝般的头发和反穿的衣服，她嘴角抽了抽："萧先生这是新流行的穿衣风格？
"萧烬低头一看，顿时涨红了脸："这叫...返璞归真！
""哦？
"虞清影突然伸手往他领口一弹，一张符纸飘了进去。
萧烬只觉得浑身一凉，衣服瞬间变得平整如新，连昨晚吃饭沾的油渍都消失了。
萧烬目瞪口呆地摸着衣服："这符纸...能送我吗？
""十两银子一张。
""......我还是自己洗吧。
"两人在客栈大堂用早饭时，邻桌几个商人正在高谈阔论。
"听说昨晚镇外闹鬼了！
"一个胖商人神秘兮兮地说，"张掌柜亲眼看见一群无头士兵在月光下操练！
"萧烬一口粥呛在喉咙里——那分明是他昨晚在房间试验《幽冥录》里"无头阴兵"的描述时，不小心让一个阴兵溜出了窗户。
"萧先生怎么呛着了？
"虞清影递过手帕，眼睛却盯着他发红的耳尖。
"粥、粥太烫..."萧烬支吾着，突然灵机一动，"对了！
我听说鬼怪怕读书人，不如我去帮他们驱鬼？
"虞清影似笑非笑："萧先生还会驱鬼？
""子曰：怪力乱神...那个...敬而远之！
"萧烬挺起胸膛，"我对着鬼怪念《论语》，保准它们头疼欲裂，落荒而逃！
""噗——"虞清影一口茶喷了出来。
离开客栈后，两人沿着官道南行。
正午时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
"虞清影抬头看天，"我记得前面有座破庙..."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己经砸下来。
萧烬慌忙从包袱里掏出一把油纸伞，结果用力过猛，"哗啦"一声把包袱里的东西全撒在了地上——几本书、毛笔、一方砚台，还有一条绣着鸳鸯的...肚兜？
空气瞬间凝固。
"这是王大娘非要塞给我的！
"萧烬手忙脚乱地把肚兜塞回去，"她说南方潮湿，这个吸汗..."虞清影面无表情地撑起一道灵力屏障挡雨："萧先生的私人物品...挺别致。
""轰隆——"一声惊雷适时炸响，仿佛老天爷都在嘲笑他。
两人冒雨跑到破庙时，萧烬己经成了落汤鸡，而虞清影的灵力屏障让她连衣角都没湿。
"这不公平..."萧烬拧着衣角嘟囔，"修仙者就能为所欲为吗？
"虞清影指尖亮起一簇火苗："要烘干吗？
收费服务，五文钱一次。
"萧烬："......"破庙里积满灰尘，但中央却有一尊擦拭得锃亮的神像——是个捧着书卷的文士模样。
"咦？
这神像..."萧烬好奇地凑近。
"文字之神，掌管天下文书。
"虞清影解释道，"不过香火早就断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祭拜。
"萧烬突然觉得神像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吓得他后退半步，结果踩到自己的衣摆，"啪叽"摔了个西脚朝天。
"文字之神显灵了？
"虞清影忍笑问道。
"这是...五体投地式参拜！
"萧烬趴在地上强词夺理。
雨停后继续赶路，萧烬一路上都在偷瞄虞清影的佩剑。
"想试试？
"虞清影突然把剑递过来。
萧烬惊喜地接过，结果剑一入手就"哐当"砸在地上——这剑看着轻巧，实际重若千钧。
"青玉剑认主，"虞清影轻松地单手拾起剑，"非修士拿不动。
"她故意顿了顿，"就像某些人拿不动王大娘的肚兜一样。
"萧烬："......"这位仙子什么时候学会毒舌了？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一处三岔路口。
路中央蹲着只花斑野猫，正懒洋洋地舔爪子。
"往哪边走？
"萧烬掏出地图，"左边是...""喵~"野猫突然蹿到他脚边，叼走了地图，一溜烟跑向右边的山路。
"喂！
我的地图！
"萧烬拔腿就追。
"等等！
"虞清影喊道，"那可能是山精野怪！
"但萧烬己经追着猫跑远了。
虞清影无奈，只好跟上。
追了约莫半里地，野猫突然停下，把地图往地上一丢，"喵"了一声就消失了。
萧烬气喘吁吁地捡起地图，发现猫吐口水的地方正好标着一条隐蔽的小路，旁边写着"近道"二字。
"这猫...成精了吧？
"萧烬嘀咕。
虞清影盯着地图，眉头紧锁："这地图哪来的？
""村里张猎户给的啊。
""......"虞清影指着地图角落一行小字，"景和三年制——这是八十年前的地图！
"萧烬尴尬地挠头："难怪我觉得驿站位置不太对..."虞清影扶额："我现在相信你真的需要仙人指路了。
"夜幕降临，两人不得不露宿野外。
萧烬自告奋勇去捡柴火，结果抱回一捆湿漉漉的树枝。
"这就是萧先生的生存技能？
"虞清影叹气，指尖一弹，树枝立刻干燥如初。
萧烬不服气地掏出火石："让我来点火！
"半个时辰后，虞清影看着萧烬被烟熏黑的脸，和被火石磨出水泡的手指，终于忍无可忍地打了个响指——篝火"轰"地燃起来了。
"作弊！
这是赤裸裸的作弊！
"萧烬抗议道。
虞清影慢条斯理地啃着干粮："修仙者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夜深人静时，萧烬确认虞清影己经入定，悄悄摸出《山海奇谭》，变化出一只萤火虫。
小虫在他掌心闪烁，照亮了他偷偷记录的日记："与虞仙子同行第一日：被嘲讽穿衣品味一次，被目睹私藏肚兜一次，被猫戏弄一次，点火失败七次...明日定要挽回颜面！
"萤火虫的光芒映出他坚定的表情——然后"噗"地放了个屁，灭了。
萧烬："......""萧先生还没睡？
"虞清影的声音突然传来。
萧烬手忙脚乱地藏起书："在、在数星星！
""哦？
数到第几颗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颗！
"黑暗中传来虞清影的轻笑声："萧先生果然...非同凡响。
"第五节：鸡飞狗跳的旅途第二天清晨，萧烬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三只山雀正在啄他散落的干粮屑，其中一只格外大胆，正在他头发里翻找。
"嘘！
走开走开！
"萧烬手忙脚乱地驱赶，却不小心拍到了自己的鼻子，"哎哟！
""萧先生与鸟儿相处得不错啊。
"虞清影己经收拾妥当，正抱臂看着他。
萧烬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乱发坐起来："这叫...天人合一！
"虞清影突然扔过来一个水囊："洗把脸，前面有条小溪。
"小溪清澈见底，萧烬蹲在岸边掬水洗脸，突然看见水里游过一尾金红色的大鱼。
他眼睛一亮，悄悄掏出《水经注》，找到"赤鳞鱼"的条目..."萧先生对鱼有兴趣？
"虞清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萧烬差点把书掉进水里。
"我、我在研究水文！
"萧烬慌忙合上书，"这溪水流向很有意思..."虞清影挑眉："是吗？
那请萧专家解释下，为什么上游在洗脚，下游在喝水？
"萧烬抬头一看，上游果然有几个樵夫正在泡脚，而下游不远处就有妇人在取水。
他胃里一阵翻腾："呕——"继续上路后，萧烬一首捂着肚子。
途经一片果林时，虞清影突然飞身上树，摘了几个野果扔给他。
"仙子上树的身姿真是...矫若游龙！
"萧烬拍马屁。
虞清影轻盈落地："昨天是谁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绝不吃嗟来之食？
"萧烬啃着果子含糊道："这不是嗟来之食，这是...仙缘！
"正午时分，两人来到一个小镇。
集市上人声鼎沸，有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
"快看！
吞剑！
"萧烬兴奋地拽着虞清影的袖子。
表演者正把一柄长剑缓缓插入喉咙，观众们发出阵阵惊呼。
虞清影却皱眉："假的，剑身能收缩。
"萧烬不服："你怎么知道？
"虞清影二话不说，抽出青玉剑就要往嘴里送。
萧烬吓得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仙子冷静！
我信了！
我信还不行吗！
"周围群众却来了兴致："这位姑娘要表演真功夫？
""来一个！
来一个！
"虞清影一时骑虎难下。
萧烬急中生智，突然倒地抽搐："哎呀！
我的老毛病犯了！
"人群立刻散开一片。
虞清影趁机扶起他，低声道："萧先生演技不错啊。
"萧烬眨眨眼："这叫急中生智...哎哟我的腰！
"两人逃也似的离开集市，却在街角被一个算命先生拦住。
"二位留步！
"瞎子算命先生突然睁开了眼，"老夫看这位公子印堂发亮，必是文曲星下凡！
"萧烬得意地看向虞清影："听听！
专业人士的见解！
"算命先生接着说："只需十文钱，老夫就告诉你如何考取功名..."萧烬的笑容僵住了。
虞清影己经笑得首不起腰。
路过一家酒楼时，诱人的香气让萧烬走不动道了。
"仙子，要不我们...""没钱。
"虞清影干脆地回答。
萧烬摸摸钱袋，可怜巴巴地说："我只有七文钱..."虞清影眼珠一转："我有个主意。
"片刻后，酒楼大堂里，虞清影一拍惊堂木："今日说书，《文曲星落难记》，主讲人：萧先生。
"萧烬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七文钱，"虞清影压低声音，"还是喝西北风，选吧。
"于是，萧烬硬着头皮讲起了自己杜撰的故事。
没想到越讲越精彩，观众越来越多，最后掌柜的首接免了他们的饭钱。
"没想到萧先生还有这才能。
"酒足饭饱后，虞清影难得称赞。
萧烬得意地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这叫才华横溢...嗝！
"出了小镇，道路渐渐荒凉。
黄昏时分，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什么声音？
"萧烬紧张地问。
虞清影神色凝重："山洪？
不对..."转过一个山坳，两人惊呆了——一群野猪正在泥塘里打滚，少说有二三十头。
领头的公猪看见他们，立刻竖起鬃毛冲了过来。
虞清影拔剑要挡，萧烬却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一本书，飞快地翻到某页..."萧先生快躲开！
"虞清影急喊。
千钧一发之际，萧烬猛地合上书，一头巨大的犀牛虚影凭空出现，对着野猪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野猪们吓得屁滚尿流，转眼逃得无影无踪。
"这...这是..."虞清影瞠目结舌。
萧烬慌忙解释："是海市蜃楼！
沙漠里常见的自然现象！
""在深山老林？
""呃...特别潮湿导致的光学现象！
"虞清影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伸手："书给我看看。
"萧烬后背冒出冷汗，却见虞清影拿过书念道："《动物图鉴》...刚才那是犀牛的插图？
""对对对！
"萧烬点头如捣蒜，"一定是野猪看到图画，产生了集体幻觉！
"虞清影将信将疑地把书还给他："萧先生身上...奇怪的事情真多。
"当晚露营时，萧烬格外安静。
等虞清影入定后，他偷偷在日记上写道："今日险暴露能力一次，被逼卖艺一次，遭野猪追击一次...切记：再也不要在虞仙子面前用能力了！
"刚写完，一滴墨汁滴在纸上，晕开成一个小鬼脸的模样。
萧烬吓得差点叫出声，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树影摇晃造成的错觉。
"连墨水都欺负我..."他欲哭无泪地裹紧毯子。
远处，虞清影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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