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钢厂生锈的冷却塔，林心杨的帆布鞋陷进铁轨间的煤渣里。
苏晚晴撑着的透明伞被风掀成倒置的莲花，她指着塔顶残破的避雷针："母亲最后那幅写生，画的就是这个角度。
"林心杨锁骨上的胎记开始共振。
当他的指尖触到爬满铁锈的扶梯时，靛蓝色的九色鹿突然在皮肤表面奔跑起来。
攀上三十米高的检修平台瞬间，他看见1998年的父亲正坐在相同位置支起画架——年轻画家调色板上的朱砂红与此刻天际的晚霞重叠成莫奈的《日出·印象》。
"小心！
"苏晚晴的惊呼被狂风撕碎。
林心杨抓住飘落的画布残片，发现1998年的父亲正在临摹的画面里，竟有2024年才建成的数字艺术馆。
更诡异的是，画中馆体玻璃幕墙的倒影里，隐约可见他们此刻的身影。
当晚的动画公司会议室，数位屏突然集体闪烁。
林心杨正在扫描的钢厂速写被某种力量篡改，焦黑的冷却塔在屏幕上自动生成三维模型，塔身裂缝里渗出钴蓝色的光。
项目总监激动地指着数据波动："这和我们在敦煌285窟扫描到的颜料光谱完全一致！
"苏晚晴突然夺过压感笔，在虚拟塔身上描出飞天飘带。
当最后一笔与林心杨胎记的纹路重合时，全息投影突然具象化——生锈的钢铁开始剥落，露出内部镶嵌的北魏风格壁画，手持排箫的飞天正在吹奏量子计算机形态的云朵。
"这不是创作，"林心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是唤醒。
"李岩的青铜尾戒在此时撞开会议室大门。
老师身后跟着西位穿防护服的研究员，他们手中的仪器正对准林心杨的锁骨："二十年前混合矿物颜料引发的变异，终于等到完全体了。
"苏晚晴突然掀开自己的衬衫下摆，腰侧赫然浮现出朱红色的千佛洞纹样。
她抓起林心杨的手按在纹路上，两种颜色的矿物颜料突然在空气中凝结成实体画笔："你父亲和我母亲不是事故，他们是第一批觉醒者！
"数位屏在此刻爆炸成璀璨的星云，林心杨看见1998年的父亲与2021年的自己正在同一张画布两侧作画。
当他的血液滴落在虚拟与现实交界的裂缝时，钢厂冷却塔传来千年洞窟的梵唱，敦煌飞天从量子云中俯冲而下，衔走了李岩手中的青铜尾戒。
母亲的中药味突然穿透数据洪流。
林心杨回头看见童年时的自己正在焚烧画具，火焰里飞舞的灰烬竟是最新获得的数字艺术大赛奖状。
苏晚晴的呼吸喷在他耳后："要改变未来，就要在时间琥珀里画出第西维度。
"全息投影突然具现出《芥子园画谱》的青铜版扉页，林心杨用带血的指尖写下参赛作品标题——《敦煌的钢》。
第一笔落下的瞬间，鞍山所有工业遗址的锈迹开始脱落，裸露的金属表面浮现出220幅完整的经变画。
李岩的镜片在数据流中碎裂，露出机械义眼闪烁的红光："你们根本不懂，矿物觉醒的真正作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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