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

第3章 灰色地带3

午后的阳光拼尽全力，艰难地穿透了工厂那满是灰尘的窗户，可却只能在这阴冷昏暗的车间里洒下几缕微弱得近乎可怜的光线，根本无法驱散弥漫在其中的彻骨寒意。

机器的轰鸣声一刻不停，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好似一头永远不知疲倦、永远不会停歇的凶猛野兽在愤怒咆哮。

阿黛尔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在她那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闪烁着，宛如绝望的泪光。

她瘦弱的身躯在工位前微微颤抖，仿佛风中那片随时会飘落、零落成泥的残叶。

她的双眼也因为长时间的注视而布满了血丝，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眸此刻显得疲惫又无神，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她的双手在布料间机械地穿梭着，动作略显僵硬，却不敢有半分停顿，仿佛那双手己不再受她自己的控制。

她身上那件破旧的粗布连衣裙早就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她单薄的背上，每一道补丁都格外显眼，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了脸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就在这时，工厂里的几个恶霸女工大摇大摆、慢悠悠地朝着我们可怜的阿黛尔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壮实、满脸横肉、唾液乱飞的女人，叫贝蒂。

她穿着一件同样破旧但相对整洁的工装，腰间系着一条脏兮兮的围裙，双手叉在那粗壮得如同水桶般的腰间，眼神中满是恶意与挑衅，仿佛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恶狼。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可怜阿黛尔吗？”

贝蒂阴阳怪气地说道，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那笑容冷冰冰的却充满了一层火热的感觉，如同猫发现了老鼠般的兴奋，有趣。

那声音仿佛尖锐的刺刀，首首地扎进阿黛尔的心里。

阿黛尔听到这个声音，身体顿时微微一僵，像受惊的小兔般瑟缩了一下，不敢再抬头。

只是更加专注地做着手头的工作，试图用忙碌来逃避即将到来的欺凌，心里默默祈祷着她们今天能够放过自己。

“哼，装什么装，跟你说话呢！”

贝蒂见阿黛尔不理睬，上前一步，蛮横地一把夺过阿黛尔手中正在缝制的衣物。

阿黛尔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夺回，却被贝蒂用力一推，她单薄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跌退几步，差点摔倒。

“看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真让人觉得可怜。”

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女工附和着，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依然掩盖不住那刻薄的神情，眼神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猥琐的笑容几乎另她的整个双眼都挤得看不见了。

那笑声在阿黛尔听来，比机器的轰鸣还要刺耳。

“就是，整天在这闷头干活，像个小哑巴一样。”

另一个矮胖的女工也跟着起哄，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屑，那表情仿佛阿黛尔是她在这世上见过最卑微的存在，仿佛阿黛尔是这世上最不堪的污点。

阿黛尔紧紧咬着嘴唇，首到被咬得泛白，酸酸的感觉在鼻腔间游走，眼泪不住得在眼眶里打转，那晶莹的泪花闪烁着委屈与无奈，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她们得逞。”

她知道，如果在这些人面前哭出来，只会让她们更加得意，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

“快说话啊，小哑巴！”

贝蒂用手指狠狠地戳着阿黛尔的肩膀，每一下都带着恶意，声音也越发尖锐。

阿黛尔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和愤怒，那愤怒的火苗在眼底深处燃烧，却又被恐惧所压制：“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然努力让自己显得坚强，尽管这份坚强在这些恶霸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为什么？

哈哈，你们看看她问的这个煞笔的问题，不就是因为你好欺负啊！”

贝蒂放肆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车间里回荡，刺耳又张狂，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牢笼。

其他女工也跟着哄笑，阵阵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轻蔑，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阿黛尔的心上。

“看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真让人恶心。”

瘦高个女工撇了撇嘴，脸上的脂粉随着她的表情微微颤动，甚至都串了粉，这让她显得更加丑陋了。

那丑陋的模样，在阿黛尔的眼中，如同恶魔的面具。

“哼，别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去，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

矮胖女工说着，伸出那胖乎乎的手就要去揪阿黛尔的头发。

阿黛尔连忙躲开，动作有些慌乱，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机器，“砰”地一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并配合着阿黛尔吃痛的声音。

“哎呀，今天还敢躲？”

贝蒂的脸色更加难看，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那浓得化不开的乌云，她再次伸手去抢阿黛尔正在缝制的衣物。

“不要！”

阿黛尔紧紧抓住衣物，不肯放手，那是她辛苦工作的成果，也是她微薄收入的希望，是她在这黑暗中唯一的一丝曙光。

“放手！”

贝蒂用力拉扯，两人陷入了僵持，衣物在这激烈的争抢中瞬间被扯破了，布料撕裂的滋啦声，即使在这嘈杂的车间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你这个蠢货，把衣服弄坏了！”

贝蒂恼羞成怒，扬起手，“啪”地一声就狠狠地给了阿黛尔一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阿黛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红红的掌印，那掌印迅速肿胀起来。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脑袋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飞舞啸叫。

“看你干的好事！”

瘦高个女工尖叫道，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玻璃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阿黛尔的心。

“这得扣多少工钱啊！”

矮胖女工也跟着抱怨，脸上满是心疼的表情，却不是为阿黛尔，而是为可能减少的工钱。

那自私冷漠的样子，让阿黛尔感到无比心寒。

阿黛尔捂着脸，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沿着脸颊滚滚而下：“不是我的错，是你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还敢顶嘴！”

贝蒂一脚踢翻了阿黛尔身边的凳子，凳子倒地的声音在车间里回响，仿佛是阿黛尔破碎的心掉落的声音。

“今天你别想好过！”

说着，她把阿黛尔推倒在地，阿黛尔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其他女工也纷纷围上来，对阿黛尔开始拳打脚踢，她们的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阿黛尔的身上。

阿黛尔蜷缩在地上，双手护住头部，身体不停地颤抖，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鸟。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为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对她？

她只是想努力工作，赚一点微薄的薪水，为什么就这么难？

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丁点善良的人吗？

“够了！”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

原来是车间主管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犹如一座威严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都在干什么？

不想干活了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贝蒂等人见状，连忙停手，假装忙碌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动作迅速而熟练，仿佛刚才的恶行从未发生过。

主管看了看地上的阿黛尔，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厌烦：“起来，继续干活。”

他的语气冷漠而无情，仿佛阿黛尔只是一件没有感情的工具。

阿黛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污渍，头发也更加凌乱，她的模样狼狈不堪。

她默默地回到座位上，拿起那件被扯破的衣物，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那泪水滴落在衣物上，晕开一片片悲伤。

“哭什么哭，还不快补好！”

主管呵斥道，声音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阿黛尔强忍着泪水，拿起针线，开始修补衣物。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为什么没有人帮帮我？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

她的手不停地颤抖，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扎在她的心上，那疼痛不仅仅来自身体，更来自内心的委屈。

“真是倒霉，遇到这个扫把星。”

贝蒂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声音虽小，却还是清晰地传入了阿黛尔的耳中。

阿黛尔听着这些话，心中的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燃烧。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强大起来，一定要让这些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样的欺负和侮辱，她只是一个想要努力生活的小女孩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暗暗发誓：“等我有一天强大了，一定要狠狠报复她们，让她们都不得好死！”

她一边补着衣服，一边想着自己未来可以报复她们，这让她的动作又充满了力量。

也许永远都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工厂里受苦，也许永远都要被这些人欺负，但她不甘心，她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荆棘，但她决定不再退缩，不再畏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黛尔终于补好了那件衣物。

她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却发现贝蒂等人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儿还没完。”

阿黛尔心中一紧，知道今天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能再被她们打倒。

车间里的气氛依旧阴沉压抑，阿黛尔的心情也如同这阴霾的天气一般无比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