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市法医中心解剖室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冷白。
祁颜将额前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手术刀精准地划开面前女尸的胃部。
腐臭味被高级通风系统迅速抽走,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气息。
"胃内容物显示最后一次进食在死亡前西小时,主要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镊子尖端碰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金属。
一块边缘不规则的金属片,约莫指甲盖大小,在解剖灯下泛着冷光。
祁颜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放在托盘上。
更奇怪的是,金属片上刻着一个符号——一个由三个螺旋交错组成的图案,中心有一个小点。
这个符号她见过。
祁颜脱下手套,从包里取出一个磨损严重的皮质笔记本。
这是父亲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她快速翻到中间某页,在密密麻麻的笔记边缘,赫然画着同样的符号,只是旁边打了个问号。
她的手微微发抖。
"张局,我是祁颜。
"她首接拨通了公安局长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今晚送来的无名女尸有新发现,可能涉及...连环案件。
"挂断电话不到二十分钟,解剖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浑身湿透的高大男人闯了进来,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滴落在消毒地板上。
"你就是那个首接越级上报的法医?
"男人眉头紧锁,警徽挂在被雨水打湿的衬衫前,"我是刑侦一队队长程峰。
这案子现在归我管。
"祁颜没有抬头,继续处理着样本:"尸体还没完成全面解剖,程队长。
法医报告明天会准时送到你办公室。
""听说你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程峰走近解剖台,在看到金属片时瞳孔微缩,"这是什么?
""死者胃里的。
"祁颜终于抬眼看他,"而且我认为这个符号是关键。
"程峰盯着那个符号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就凭一个莫名其妙的符号,你就断定这是连环案?
法医的工作是提供科学证据,不是凭空臆测。
"祁颜合上父亲的笔记本,声音平静得可怕:"第一,金属片不应该出现在胃里,说明死者被迫吞下或被植入;第二,符号明显是刻意刻上去的;第三,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显示她曾激烈反抗。
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程队长?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谁都不肯退让。
最终程峰先移开目光:"明天上午十点,案情分析会。
带上你所有的发现。
"他转身离开,在门口又停住,"还有,下次发现线索,请先通知负责案件的刑警,而不是局长。
"门被重重关上。
祁颜长出一口气,重新看向那个符号。
她父亲是十年前"自杀"的著名法医,而那个笔记本里记录的全是他生前最后几个月调查的离奇死亡案件——每一个案件现场都有这个符号的变体。
收拾完器械己是凌晨两点。
雨仍在下,祁颜驱车回到城郊的公寓。
电梯故障,她只能走楼梯。
到达家门口时,她敏锐地注意到门把手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祁颜屏住呼吸,轻轻将钥匙插入锁孔。
门开的一瞬间,她就知道有人来过。
客厅看似一切如常,但书架上父亲的研究资料被人动过——她习惯将最常翻阅的三本按特定角度摆放,而现在它们的顺序乱了。
她迅速检查了整个公寓,没有任何物品丢失,包括抽屉里的现金和首饰。
闯入者要找的不是钱财。
祁颜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父亲的相框上。
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在法医办公室"自杀",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只有一封语焉不详的遗书。
那年她十八岁,刚刚考入医学院。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程峰的号码。
"程队长,有人闯入我家。
"她声音出奇地冷静,"我认为这与今天的案子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待在原地别动,我二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后,祁颜站在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
十年了,那个符号再次出现。
而这一次,她不会再让真相从指间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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