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校园里，银杏叶刚刚泛出一点黄边。
温宁抱着一摞比她视线还高的书，小心翼翼地往图书馆还书处挪动。
这是她勤工俭学的第三周，依然不太习惯这种体力活。
"同学，需要帮忙吗？
"有路过的学生问道。
"不用，谢谢。
"温宁条件反射般地拒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把脸往书本后面藏了藏，只露出一双杏眼和额前细碎的刘海。
转角处，温宁没注意到地面凸起的电线槽，一个踉跄，最上面的几本书滑落下来。
她慌忙弯腰去捡，却不小心碰倒了放在一旁的自带咖啡杯。
"啊！
"棕色液体迅速在桌面上蔓延，眼看就要滴落到地上——"小心。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接住了即将滚落的杯子。
但己经来不及了，咖啡还是溅到了对方深灰色的西装裤上，留下几处明显的污渍。
温宁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如深潭般沉静的眼睛。
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轮廓分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些许责备。
"对、对不起！
"温宁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擦拭，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腕。
男人微微蹙眉，接过纸巾自己处理起来。
"图书馆里不允许带饮料，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只是..."温宁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她感觉周围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耳根开始发烫。
男人低头处理污渍时，目光忽然落在温宁露出的手腕上——那里有几道淡白色的疤痕。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微妙地变了。
"算了，下次注意。
"他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些，从公文包里拿出湿巾，递给温宁，"你也擦擦手，咖啡烫。
"温宁愣了一下，接过湿巾时注意到男人修长的手指和修剪整齐的指甲。
她偷偷抬眼，看到他的胸牌：建筑系教授 言书白。
"谢谢言教授，我真的很抱歉..."温宁低声道歉，声音有些发抖。
言书白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己经找好的几本书，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在图书馆的长廊中渐渐远去。
温宁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露出的疤痕，迅速把袖子拉下来盖住。
那是两年前留下的，现在己经淡了很多，但依然是她无法抹去的印记。
"温宁，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白。
"同来勤工俭学的学姐走过来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一位教授身上了。
"温宁勉强笑了笑。
"天啊，不会是言教授吧？
他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学姐同情地看着她，"不过你运气好，要是洒在赵教授身上，估计首接告到学工处去了。
"温宁点点头，继续整理书籍，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言书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看起来确实很严肃，但最后递湿巾的动作却又意外的温柔。
另一边，言书白回到办公室，脱下沾了咖啡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年轻些的他和另一位中年男子的合影。
照片背景是一个建筑工地，两人都戴着安全帽，对着镜头微笑。
照片背面写着："给书白——我最得意的学生。
温临，2015年夏。
"言书白轻轻抚过照片上温临的脸，目光复杂。
他走到窗前，正好看到温宁抱着书从图书馆出来，瘦小的身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原来如此..."言书白低声自语，"温临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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