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瓷惊梦景德居的木门在晨风中吱呀作响,苏瓷握着铜钥匙的手顿了顿。
门环上凝结的露水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痕,像极了昨夜修复明代祭红釉瓷碗时,鼻血滴在宣纸上晕开的印记。
跨进门槛的瞬间,松烟墨混着檀木的香气扑面而来。
修复室的窗棂上糊着新换的桑皮纸,晨光透过纸窗,在胡桃木工作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照亮了那只尚未完工的瓷碗。
苏瓷的手指抚过碗沿的缺口,釉面下细密的开片如冰裂纹般延伸,指尖忽然刺痛——是十年前母亲塞给她虎符时,指甲在掌心掐出的旧伤在隐隐作痛。
“老板娘,博物馆的车还有半个时辰到。”
学徒小安抱着一摞棉纸从里间出来,看见她苍白的脸色,语气里添了几分担忧,“要不我帮您送过去?
您昨晚又熬夜了吧?”
苏瓷摇摇头,镊子已经夹起最后一片残片。
瓷片边缘的釉色在光线下流转,祭红釉特有的“初凝露、终成血”的质感让她想起母亲苏晚棠的旗袍——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穿着月白色旗袍站在巷口,衣摆却被鲜血染成暗红,像极了此刻瓷片上流动的釉色。
镊子悬在半空时,指尖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
瓷片“叮”地落在工作台上,惊醒了搁在一旁的《瓷骨录》。
泛黄的书页自动翻卷,停在“血骨共生”那章,朱砂批注在晨光中格外刺眼:“圣女血脉可融器物之魂,然每启一忆,伤肝损目,切记节制。”
苏瓷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迫自己聚焦在残片上。
十年了,自从母亲失踪后,她触碰古董时便能“看见”器物记忆的能力,就像埋在体内的双刃剑。
上个月修复唐代银鎏金发簪时,她在记忆里亲历了一位贵妇人的一生,醒来后整整三天视线模糊;而昨夜修复这只祭红釉瓷碗,她又梦见了母亲临终前的场景——青铜面具人举起长剑时,剑刃上倒映着她十八岁那年的自己。
“小安,把显微镜递过来。”
她指尖捏住残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目镜下,残片断面的土沁层清晰可见,三层叠加的痕迹证明这是件曾入土又出土的老物,却在某层土沁下,藏着极细的化学腐蚀纹——有人故意用新瓷片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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