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阳的防护手套被青铜锈蚀穿透第三层纤维时,探照灯突然在暴雨中炸裂。
他条件反射护住面前刚出土的纵目面具,冰凉的青铜纹路突然像血管般在他掌心搏动。
"小陈!
电压稳定器!
"他朝着工棚外喊,回答他的只有雷鸣。
数十米外其他探方的灯光早己熄灭,整个遗址区仿佛被装进灌满墨水的玻璃罐。
青铜面具的纵目忽然泛起鎏金光泽,李青阳感觉双眼像被塞进两枚烧红的古蜀玉琮。
他踉跄后退撞翻工作台,文物箱里未登记的玉璋滚落在地,十二道微芒在璋身刻痕中流转。
"这不可能..."他盯着自动拼合的玉璋残片,昨天X光扫描明明显示内部有七处断裂。
暴雨在工棚顶棚敲出密集鼓点,面具眼眶里渗出的铜绿色液体正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形成诡异的巴蜀图语。
空气突然充满铁锈味,李青阳的视网膜上浮现出重影——他看到两千年前的祭司戴着这副面具,在同样暴雨的夜晚将玉璋插入祭坛。
青铜神树的枝条刺穿十二个奴隶的胸膛,他们的血在璋身刻出星图。
"砰!
"工棚门被狂风掀开,雨幕中站着七个黑袍人。
为首者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李青阳怀中的玉璋。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布满刺青的脸,纹路竟与青铜神树上的太阳纹完全一致。
"杜宇氏的后人。
"刺青脸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青铜器,"把望帝的钥匙交出来。
"李青阳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纵目面具突然吸附在他脸上。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看到自己站在青铜神树顶端,脚下是燃烧的成都平原;十二只太阳神鸟从金沙遗址冲天而起,它们的羽翼遮蔽了二十一世纪的天府广场。
黑袍人同时举起刻满符文的短杖,暴雨在距离工棚三米处悬停成水幕。
李青阳突然看清他们黑袍下的制服——左胸位置绣着超管局的玄鸟徽章,但本该是金色的纹线正在渗出鲜血。
"你们不是超管局的人!
"他抓起玉璋砸向最近的扫描仪,警报声响起的刹那,面具瞳孔射出金光。
黑袍人的水幕结界出现裂纹,李青阳趁机冲向存放出土文物的保险柜。
刺青脸冷笑挥手,暴雨凝成冰锥刺穿李青阳的小腿。
他扑倒在青铜神树复制品前,怀里的玉璋精准插入树干缺口。
整座工棚突然响起心跳声,那声音来自地底深处,像是某个被铁链禁锢的巨兽正在苏醒。
黑袍人们突然面露惊恐,他们手中的罗盘接连爆裂。
刺青脸盯着开始自主旋转的青铜神树模型,突然掏出匕首划开手腕:"快走!
烛龙之息..."他的话被地下传来的轰鸣吞没。
李青阳看到玉璋上的星图投影在暴雨中,青铜面具与他的面部骨骼完全融合。
当第一个黑袍人被地缝中涌出的青铜枝蔓贯穿时,他发现自己能看清三百米外探方里每一粒雨珠的轨迹——那些水滴里都悬浮着微缩的太阳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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