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病毒蜕变3

直升机降落在山区掩体的停机坪上时，程远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三个小时的飞行中，

林萱始终紧抱着那个银色手提箱，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欢迎来到方舟。

"齐岳关闭引擎，指向掩体入口上方蚀刻的标志——一只衔着橄榄枝的鹰，

与CDC的标志惊人地相似，只是鹰爪下多了一条蛇。小雨第一个跳下直升机，

她的运动鞋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这里...好安静。"确实安静得反常。

程远想象中应该有的警卫、科研人员统统不见踪影。掩体的防爆门微微开启，

露出后面黑暗的通道，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林萱的手突然抓住程远的手腕："里面有东西。

"她的指尖冰凉得不似活人。

远这才注意到妻子的瞳孔在暗处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环状纹路——就像围墙外那些"哨兵"，

只是更加细微。"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程远压低声音。林萱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还没回答，齐岳已经检查完入口回来了："门是从内部破坏的。某种强酸腐蚀了液压系统。

""蜕皮者？"小雨紧张地看向四周。"或者是逃出来的实验体。"齐岳给步枪上膛，

"不管哪种，都说明这里的安全措施失效了。"通道里的应急灯时明时暗，

墙壁上布满爪痕和弹孔。

程远注意到这些痕迹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一种是熟悉的蜕皮者爪印，

另一种则更加细长，像是某种昆虫的附肢。"两种不同的变异体？"他轻声问。

林萱摇头："三个阶段。初级感染者蜕皮，第二阶段重组骨骼肌肉，

第三阶段..."她的声音低下去，"...发育特殊器官。"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前，

他们发现了第一具尸体。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仰面倒地，面罩破碎，胸口有个碗口大的洞。

奇怪的是，伤口边缘异常整齐，像是被精密仪器切割的。"这不是蜕皮者干的。

"齐岳蹲下检查，"它们喜欢撕扯，不会这么...干净。

"林萱突然快步走向安全门旁的视网膜扫描仪："帮我警戒。""等等！"程远拉住她，

"你是不是知道这里有什么？"林萱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中闪烁："知道一点。

这是第二阶段研究设施，负责将X-47武器化。"她把手按在扫描仪上，

"但我有管理员权限。"安全门滑开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程远的胃部一阵抽搐——实验室里到处都是尸体，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穿着军装，

还有几个...已经难以辨认物种。

墙上、天花板上溅满了不同颜色的液体：鲜红的人类血液，黑色的蜕皮者体液，

以及某种荧光的蓝绿色黏液。"找主机室。"林萱跨过一具无头尸体，

"我们需要销毁研究数据。"齐岳踢开侧门，突然僵在原地："我想我们找到工作人员了。

"房间里，十几个穿着研究员制服的人整齐地坐在电脑前，仿佛正在工作。

但他们的头颅全部被某种晶体状物质包裹，像琥珀中的昆虫。最前排的那个人面前，

显示器还在闪烁着一行字："通讯协议已建立。准备迎接升华。"小雨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

程远走近观察那些晶体，发现里面的人脸竟然还在缓慢移动，嘴唇开合像是在说话。

"他们在...沟通？"程远后退一步。"不是他们。"林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它。X-47已经发展出群体意识，这些是它的...天线。

"主实验室的门被某种生物质封住了，像蜘蛛网但更加坚韧。齐岳用燃烧弹烧开一个洞，

里面涌出的空气带着金属电离的味道。巨大的环形实验室中央，

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光纤连接的肉瘤——它像心脏一样跳动，表面布满脉动的血管和突触。

周围几十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不同发育阶段的生物，有的还保留人形，

有的已经完全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上帝啊..."程远认出了其中一个培养舱里的面孔——赵博士，

那个"自杀"的CDC联络员。她的下半身已经与某种节肢动物结构融合，手指间长出薄膜，

正在液体中缓慢划动。林萱径直走向控制台，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还有七分钟完成数据传输。""什么数据传输？"程远抓住她的肩膀，

"你究竟在干什么？"屏幕上的进度条旁边显示着文件名：《夜莺协议-最终版》。

林萱没有回头："能阻止这一切的代码。X-47被设计成不断进化，

唯一停止它的方法是触发预设的终止序列。"齐岳突然举起枪："趴下！

"天花板通风口爆裂开来，三个黑影闪电般落下。

程远看清了它们的模样——比普通蜕皮者更纤细，皮肤近乎透明，

能看到下面流动的荧光体液。它们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螺旋状牙齿的嘴。

子弹击中其中一个的胸口，它只是晃了晃，伤口处迅速被蓝绿色黏液封住。

齐岳咒骂着换弹匣："它们进化出抗性了！"林萱继续输入代码，

仿佛对身后的危险浑然不觉。小雨抓起灭火器砸向扑来的怪物，被一爪子拍飞。

程远扑过去挡在她前面，手枪对准怪物张开的嘴——一道银色闪光划过。怪物的头滚落在地，

切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种金属颗粒。持刀者站在阴影里，穿着破损的防护服，

面罩下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免疫体..."林萱终于转过身，

"他们被用来培养稳定变种。"新来的"人"加入战斗，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刀锋精准地切断怪物的关节。最后一个怪物倒下时，整个实验室突然震动起来，

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它知道我们在这里。"免疫体开口说话，

声音像电子合成般不自然，"整个设施都是它的神经网络一部分。

"林萱的屏幕弹出警告：外部防御被突破。监控画面显示，

上百个蜕皮者正从山体各个入口涌入，它们不再杂乱无章，而是像军队一样分成小队前进。

"三分钟。"林萱继续输入代码，"守住门口。"程远和齐岳用实验台堵住门，

免疫体则站在中央肉瘤前，刀尖对着那跳动的器官："我可以现在就毁了它。""不！

"林萱厉声制止，"直接破坏主脑会释放所有抑制因子，

全球的X-47载体会瞬间进入终极形态！

"程远的大脑终于拼凑出可怕的全景："这不是意外泄露...是你们故意释放的？

""是将军。"林萱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段代码，

试验...把初级变种投放在人口密集区测试传染性..."免疫体突然转头："它们到了。

"第一波撞击让金属门凹陷变形。程远捡起死去警卫的步枪，齐岳则布置好最后两颗燃烧弹。

小雨缩在控制台下，手里紧握着一把手术刀。"为什么要瞒着我？

"程远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质问，"如果早点知道X-47的起源—""你会怎么做？

"林萱终于转向他，金色的眼纹在黑暗中发光，"报告上级？发表论文？

这个项目牵扯到三十七个国家的军方和药企，你以为真相能被听见吗？"门被撕开一条缝隙，

灰白的爪子伸进来。齐岳开枪打断爪子，但更多缝隙出现了。免疫体站在肉瘤前，

刀尖已经刺入表皮，蓝绿色液体顺着刀锋流下。"代码完成！"林萱按下回车键，

"现在我们可以—"整个设施突然陷入黑暗。几秒钟后，应急灯亮起，呈现诡异的红色。

肉瘤剧烈抽搐，所有显示器同时闪烁同一段信息："检测到终止协议。启动终极防御。

所有单位，回收夜莺。""它认出了我。"林萱的声音带着程远从未听过的恐惧，

"它记得自己的设计者。"爆炸声从多个方向传来。免疫体突然冲向林萱："跟我来！

安全通道！"程远想追上去，但天花板突然坍塌，三个蜕皮者落在他面前。

这些已经进化出外骨骼，背部隆起形成某种甲壳。齐岳扔出燃烧弹，

火光照亮了混战的实验室。"程博士！"小雨拽着他往侧门跑，"这边！

"他们跌跌撞撞穿过一条维修通道，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通道尽头是一间标着"原始样本库"的房间，门锁着。"林萱的卡！"小雨指着程远口袋。

他这才想起妻子刚才塞给他什么东西。门滑开的瞬间，

程远明白了林萱真正的秘密——墙上贴满了研究笔记和照片，

中央工作台上放着几十个培养皿。这不是军方的实验室，而是她私人的。

最近的一张照片显示林萱站在某个病床前，床上是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

照片边缘写着："Day 217，G序列终于稳定。小莹有救了。

""这是..."程远拿起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将军发现了我的双重研究。

G序列不仅能治疗早衰症，还能逆转X-47的基因重组。但需要活体免疫体作为培养基。

明天他们就要带走小莹，我必须行动了。"笔记日期是病毒爆发前48小时。小雨突然尖叫。

程远转身，看到门口站着那个免疫体——现在他看清了防护服下的脸，

那是个不超过十五岁的少年，金色眼睛下方有和林萱一样的纹路。"林医生让我带你们出去。

"少年的声音像老旧的收音机，"她说...对不起。""小莹是谁？"程远质问。

少年——或者说曾经是少年的生物——低下头："她妹妹。第一批免疫体之一。

现在...是我们的一部分。"又一波爆炸撼动设施。少年领着他们穿过迷宫般的通道，

最后停在一扇标有"危险：通风井"的门前。"直通山脚。"他按下开关，

"三分钟内到达地面。然后...跑。"程远抓住他变形的胳膊："林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