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三重,人间凛冬。”
——————————————故事的开头,总是堪笑当时年纪少。
“今日的功课都完成了吗?”
白汀州坐着,看着一路小跑过来想要告假出门的女儿,不慌不忙地问。
“完成了,完成了,爹爹!”
七八岁的白肆酒扎着两个月牙形的发髻,点头如捣蒜。
“任凭爹爹检查!”
害怕显得自己没有诚意,小人特意挺起胸膛。
一袭大红袄子,看着分外鲜活可爱。
“那我……”女孩眼珠子一转,语气也跟着软了下去,“去吧去吧……”早早便知道这后半句会跟什么的男人叹了口气,“耶——”女孩一蹦三尺高,头也不回地提着自己的压岁钱就跑了出去。
走街串巷,先买上桃花酥,再带上刚刚出炉的烤鸭……太阳己经西斜,最后的余晖落在街坊的墙壁上描摹出淡淡的红妆。
女孩最终停留在了两条街坊以外的小巷。
一边把刚买的东西扔上墙头,一边熟练地翻墙。
在墙的另一边,女孩果然看见了意料之中的身影。
“喂——书呆子,我们来比试!”
女孩大声从墙的这头叫他,季节己然入冬,女孩的声音似乎也裹着一丝寒气。
她叫的男孩名叫谢听澜。
此时的他,一身青衣外配象牙白的狐裘。
右手手捧着书,左手捻着暖炉的流苏。
书中的内容似乎是让他着了迷,对墙上白肆酒的呼唤不为所动。
要说起谢家,那就要追溯回整个姜国的建立了。
谢家与当今圣上的故事可谓是街坊市井常年的热点之一,话说当年谢家与当今圣上共同建国,一时间风光无限。
第二年,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之际,谢家的处境却变得尴尬起来。
狡兔既死,走狗当烹。
以武起家的谢家自然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为求自保,从祖父辈起,谢家几位朝中命臣,尤其是武将,纷纷辞官。
按照家规,谢家剩下的支系也只考取文官,不掌兵权,并且不允许后代习武。
但白肆酒知道,眼前这个谢听澜,精通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历来为众人所称道的文章辞藻乐理知识。
一边跳下围墙,一边拿起她藏在假山后面的木剑。
“我们来赌吧。”
白肆酒把剑撂给他,“赌什么?”
他似乎是被气笑了 ,轻松接住飞来的木剑,“就赌……一个愿望怎么样?”
不等他回答,白肆酒就率先出手,“好……”男孩失笑,一边接招,一边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与刚刚温润无害的公子形象不同,一瞬间,他身旁的氛围便变得清冷了起来。
一招一式,青衣与红衣交错飞舞。
“欸,书呆子,你说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啊?”
白肆酒有意打岔,“你会是什么样?
我又会是什么样?”
少女像是打开了什么好奇心的大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此刻的他们都不知道,他与她都再也没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专心。”
谢听澜点她,“欸——”只是失神的一瞬之间,胜负己分。
木剑落在颈肩的一刹那,初雪忽至,雪花很大,洋洋洒洒。
说来也奇怪,今年的初雪来的分外晚些。
“初雪欸!!”
女孩笑意首达眼底。
“你输了。”
谢听澜淡淡,语气间却己然多了几分明快。
“不是,书呆子,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女孩不满,全然不在意越来越大的雪和飘落在身上又融化的雪花。
“你来——”谢听澜轻轻拉住她的手,将她牵引至亭下,另一只手拿出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暖炉。
“这个给你,算是……”“赔礼。”
女孩拿出刚刚在铺子里买的还热乎的桃花酥和烤鸭,眼睛滴溜一转,还是没把输了说出口。
他笑笑,端来一壶热茶,糕点入口即化,配上淡茶极为绝妙。
一座小亭,两道人影。
总是她在说,他在听,她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新鲜事,而他也不带书生面具的时候正好乐于听她娓娓道来。
小亭之外,大雪纷飞。
姜国的冬天,彻底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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