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木质地板在梅雨季胀出细小的裂痕，像无数张饥渴的嘴。
我蜷缩在褪色的天鹅绒沙发里，第一百三十七次按下手机重拨键。
听筒里机械的女声切割着潮湿的空气："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窗外雨丝斜斜地刺进来，母亲的老式缝纫机在楼下发出规律性的哒响，仿佛在缝合这个永远漏风的黄昏。
墙角的霉斑又扩张了半寸。
这些墨绿色的菌落自父亲离开那年开始滋生，此刻正沿着墙纸接缝蜿蜒爬行，在墙面上勾勒出诡异的血管网络。
我的影子蜷缩在霉斑最密集处，比同龄人单薄许多——它甚至无法完整勾勒出我屈膝的轮廓，边缘像被橡皮擦蹭过的铅笔痕迹。
对面舞蹈教室的灯光突然穿透雨幕。
苏黎的影子被投射到我们这栋老楼的墙面上，她的倒影正舒展成完美的天鹅形态，修长的脖颈在雨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直到霉斑开始分泌出粘稠的汁液。
那些墨绿色液体顺着墙缝滴落，在地板积水中映出父亲模糊的侧脸。
等我回过神时，右手食指已经插进霉斑中央。
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指骨攀爬，整面墙的菌落突然活物般收缩聚拢，在我掌心凝结成跳动的黑色火苗。
火舌舔舐过的墙纸迅速焦卷，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父亲离开后我刻下的"正"字，每个笔画都在渗出暗红色锈迹。
黑火熄灭时，舞蹈教室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苏黎贴在更衣室镜面的芭蕾舞照片正在褪色，而我掌心多了一枚黑曜石般的薄片。
月光穿透瓦片缝隙照在薄片上，内部蜷缩着微缩版的天鹅暗影，羽翼上还沾着苏黎常用的茉莉香水味。
梳妆台的雕花镜突然炸开蛛网裂纹。
暗红色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在镜面汇聚成蝌蚪状的古老文字："每片借来的光，都要用等量的黑暗偿还。
"我的倒影在破碎的镜面中分裂成三份：左侧的影子长出天鹅翅膀，右侧的生出獠牙，中间的却像被撕去半边的剪纸。
楼下传来缝纫机断线的声响。
"小深，帮妈妈穿个针。
"母亲的呼唤混着雨声飘上来。
我慌忙将黑曜石片塞进牛仔裤口袋，指腹擦过处留下茉莉香的灼痕。
转身时踢翻了墙角堆积的旧课本，泛黄的书页间飘出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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