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归途也要往前走歌词

一周政航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扑棱棱地飞过一群鸽子。无数洁白的羽毛在朝阳中熠熠生辉，

照映出一片片七彩斑斓的斑驳倒影。

喧嚣的交通工具的声响从很远的地方渐次地传入他的耳中，

使得一切就像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回过神时，

阳光正逐渐从床头那张微微泛着陈旧黄色的合照慢慢下澈到他的脸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而美好。他从床头柜上摸索着打开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39年4月29日的上午9点。

待办事项的第一条是上午11点去接老婆回家，顺便去把排骨从冰箱里拿出来炖了。

“老婆”这两个醒目的字眼让他不由得一阵心悸，连眼镜都来不及带上，便急切的打开相册，

向上快速地滑动。再仔细辨认了那张陌生的面孔后，他似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颓然的瘫倒在床上，正对上那张不知已摆了多久的旧照片。

周政航曾无数次幻想过结婚后的幸福，但此时此刻盯着那张照片中笑得那么炽烈的两人，

他却涌现出一种没由来的愤懑。“什么品味……”沉默了半晌，

最终也只是喃喃地吐出这句话。纵使知道这照片中自己浓烈而真挚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天还在宿舍和舍友感慨自己亲手埋葬的高中爱恋的纯情男大去喜欢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年妇女，

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二直到上个星期，周政航还是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双非大学生。

用他的话说，那时的时间还是一杯不断向外倾泻的水，呈现出令人心安的流线性规则。

如果考研的倒计时还有300天，那他就绝不用在第二天走进某个不知名的复试考场。

但一切都在那个平静的清晨被彻底改变了。

当他读完同学吴姝妍倾力推荐的《五号屠场》的那一刻，

那杯水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打翻在地，向四面八方漫无目的地逸散。

他仍然记得那天日历的时间被定格在2025年1月21日。起初，

他以为自己只是睡得太晚记混了日子，明明觉得是周日，

但父亲却在清晨吃完早饭后匆匆开车离去。这对假期的大学生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他安慰自己说。紧接着，那杯水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明明才准备年货，

第二天父母却煞有其事地喊自己起床去拜年。明明记得第二天是大年初二，

一觉醒来手机上却分明地映着大年三十种种日程的待办事项。那一刻，

他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了。他尝试向好友倾诉，

但朋友们却只当是他又开始讲起了高中时期的科幻小说，

不免又怪笑着希望他能将未来的彩票号码和股票走势倾囊相授。

“我觉得这一切和＜五号屠场＞里主人翁经历的一切非常的相似。

”周政航在电话里和吴姝妍一字一顿地说着。“你的意思是说，

你也得了战争创伤综合征对吗？”对方努力憋笑的语气让周政航严肃的态度一瞬间土崩瓦解。

“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那本书里写的可能是真的，或许是特拉珐玛多星人，

或许是时间翘曲，总之我觉得这一切应该有一些关联。”“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吴姝妍的语气里透着心照不宣的诡谲，“你这个情况我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但是我必须先明确一个事实才好告诉你该怎么办。““什么事情？“周政航坐直了身子，

有些不明觉厉地问道。“你们淮安的精神病院也是三院对吧，你千万注意别挂错号了。

”吴姝妍冷静地答道。三可这杯水流淌的速度显然超出了周政航的预料，当他再次睁开眼时，

已经来到了日本的某家宾馆里。茫然地和身边的朋友了解了现状后，

秉承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大无畏摆烂精神，他还是默契地选择了爽玩一天。随后，

又在次日清晨回到了拜年走亲戚的路上。时间跳跃的现象越来越频繁，跨度也逐渐拉大，

当他打算今天就去精神科报到时，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即将参加竞赛的答辩，而第二天清晨，

突兀出现的考研全封闭训练营又让他不得不一再搁置自己的计划。

当周政航逐渐开始适应这种不规则的生活时，

他也曾尝试过记下某一次的大乐透中奖号码或是某一只股票的走向，

但往往之后的时间跳跃就仿佛在故意作对一样，将他抛到更加久远的未来。

少有的机会让他能凭借股票小赚一笔，但彩票却诡异的一次也未尝中奖过。而现在，

看着床头柜上那张让人哭笑不得的相片时，他反而又感到一阵莫大的释然，

觉得自己或许即将回到命中注定的特拉珐玛多星球上作为一个供人参观的展品。

“我大概的确是已经疯了吧。”他喃喃自语道。

可时间的流逝却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外星飞碟，他明白，

这下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去适应如何与一个大自己10多岁的中年妇女亲昵地互道爱人了。

周政航默默地滑拉着手机，只觉得那杯倾泻四逸的时间正从他的头顶慢慢将他浇透，

如同玩弄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简单地打理了一下脸面，琢磨着合适得体的衣着和表情，

随后拉开冰箱。几乎同时，手机铃声不约而同的响起，将他不情不愿地拉回到现实。

电话上只有两个简单的汉字“老婆”。“喂…”还未听到对方声音，

电话那头首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我已经下飞机了，你到哪啦？”“我现在准备出门。

“周政航在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就感到一阵后悔，

他的诚实似乎激起了这具身体一阵没由来的生理反应，使他感到浓浓的危机感。“……好的，

那你不用来了。”对方旋即挂断了电话。“寄。“周政航关冰箱的手停在了半空。

四除了坐立不安的在房间中乱走，

周政航能做的似乎只有打开手机看看自己这些年所留下的痕迹。打开待办事项，

里面果不其然有每天自己留下的生活轨迹，按照他的推断，

这杯被打翻的水似乎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处在放任自流的状态，

但手机中的自己还算乐观，毕竟这种来之不易的能力似乎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宝藏。突然，

一篇尤为特别的备忘录映入眼帘。它的编辑时间要略早一些，但文笔却与之前都截然不同，

更是有洋洋洒洒的大几千字，但题目却异常精简，

似乎是为后来者所提供的锦囊妙计——《哄老婆生气的三十六技》。周政航饶有兴趣地读着，

就像曾经无数次从网络小说上读到的那样，感到一种熟悉的新奇感和难以掩饰的笑意。

“我还挺幽默，写哄老婆还能写这么多内容。”约莫30分钟后，一阵悉悉索索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拉着大行李箱的女人打开了房门。周政航下意识地起身迎接，

却被对方一个巴掌甩开。“让你11点来接我，10点40出门是吧。

“周政航第一次有空仔细看她的面容。那是一张略微显得疲惫却画满干练职场妆容的脸，

眉眼中依稀还可以窥见一丝青春的色彩，

但眼角稍稍从粉底中溜出的鱼尾纹却依然昭示着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痕。“好烦。

“周政航回忆起备忘录上的文字。“好烦。“女人对他翻了个白眼。

对照着锦囊妙计上的见招拆招，周政航试探性地回了一句，“乖，对不起，我错了。

”“不是说好来接我的吗？你手机的闹铃只会在12点响是吧！

”周政航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却只看到她的嘴角微不足道地跳动了一下。

但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对方明明已经生着很大气的模样，但唇上的口红却泛着鲜红的光，

似乎是刻意补过的一样。他刚刚打算辩解，却听到她又开始连珠炮似地说着，

“没长手没长脚，不能来帮我拿下行李吗？

““我……”周政航已经来不及去寻找锦囊妙计中的见解，

张口结舌地听着对方滔滔不绝地数落着自己，一股年轻人莫名的火气在他心中悄然累积。

他伸出手试图去做些肢体接触来安慰对方，却又扑了个空。“别烦我！

“周政航再次想起了备忘录上的内容，现在自己应该想个有趣的笑话来使双方缓和下来，

但眼前的中年女人似乎还在不依不饶地频频输出，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庞杂而混沌的思绪涌入他的大脑，弄得他晕头转向。

周政航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结婚，

甚至已经开始徜徉起离婚后自己自由快乐的单身生活，

但显然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继续幻想。“喂！“女人见他竟然还能在一旁熟视无睹的发呆，

不由得怒向心头起，突然朝着他喊道。知道接下来即将接连发生的争吵，

周政航猛地推开房门，趁着女人来不及发难，飞也似地逃离了这里。五躺在宾馆的房间，

周政航只觉得一天从没有这样的漫长过，手机的未接来电仿佛一颗恶毒的太阳，

映着赤红色的99+，照的他心乱如麻。他打开备忘录，

敲下了一行日记：2039年4月29日，我也是神人，娶得老婆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小仙女，

又坏又疯，明天的我看到了希望你能为未来的我们好好考虑一下，我实在是无法忍受。

由于我没有去车站接她，那个疯女人就对我横眉冷对，所以我来到酒店政治避难了，

希望明天的我发现自己在酒店时不要紧张，不要惊讶。事情就是这样。顺便向昨天的我道歉，

没能做完你的待办事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以上。写罢，

周政航从手机中找出了父母的电话，问了声好，安了安心。

随后对着窗外光影斑驳的嘈杂都市挤出两个微笑，祈祷着躺在床上，

在对大学生活的无限思念中闭上了眼睛。六次日，周政航从一片黑暗中醒来。按掉闹铃，

显示的时间是凌晨5点整。房子里静悄悄的，但借着手机微弱的光，

他还是看到了床头柜上熟悉的相框，只是那相框的中间空空如也，变得更加陈旧，

与充满科技感的床头柜漆面显得格格不入。打开灯，周政航从镜子中看到一个消瘦的，

发际线高悬的中年男人的模样。除此以外，一切都和2039年显得似曾相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只道是回到了昨天的房子，但天花板边缘略微脱落的墙纸，

却又无不在告诉他，在睡梦中他又错过了太多的时间。手机上的待办事项显得格外单调，

只有一篇关于葬礼的相关流程，编辑时间落在2043年5月15日。此外，

还附带有一篇关于妻子因为飞机失事意外去世的简要说明，但却似乎被反复删改过好多次。

周政航茫然地适应着生涩的身体，感受着四围的寂静。他只是觉得那个女子有些讨厌，

却绝没有到希望她去死的地步。一种没由来的悲哀涌上心头，

这种无厘头的情感就仿佛他初次来到这个家时一样，显得猝不及防。

他从小就是个容易共情的性子，眼下一个人的死亡说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眼前时，

他确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房门口摆放着两排夸张的花圈，

垃圾桶里堆满了随手撕碎的纸屑和无数团皱巴巴的纸团。一个小时之后，家里陆续来了亲戚，

岳母在一旁不停地流泪，母亲则在她身边叹息着安慰她，

而父亲和岳父只是沉默着招待来往的吊唁者。直到来到葬礼现场，

周政航只觉得有一股无法言明的麻木，面对匆匆一面的妻子他只是感到单薄的悲哀，

偶尔挤出一副悲伤的面孔，却也难免感到一种言不由衷的无奈。他几次想要打开手机，

却又感觉不太合适，只得偷偷揣回口袋。流程平稳而正常地进行着，

只有周政航在其中感觉到格格不入，他几乎把人生中所能想起的痛苦的事情回忆了个遍，

却也只能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最后，甚至索性开始背起了纳兰性德的而今才道当时错。

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和岳母那无休无止的哭声似乎正在撕裂他的灵魂，

直到司仪安排他去灵堂和骨灰做最后的告别，他才得以逃离那个让人感到绝望的悲伤之地。

骨灰盒黑白照片上的女人露着淡淡的微笑，丝毫没有上次见面时的凌厉与威风。

周政航记不得自己胡乱地说了些什么，只是草草哭了两声，

便连忙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默默站着。在他的目光中，

那个小盒子上的女人似乎始终在注视着自己，但他却只能漠然地低下头，

尽力去回避那个让自己发毛的双眼。直到小盒子被收进银色的抽屉，

周政航才敢放开自己的视线。七2043年5月15日，天气阴，而且阴的异常，

不过没有下雨。我顺利地解决了“妻子”的葬礼，说来讽刺，

“昨天”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和我生气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个不到2公斤的盒子，

这实在是……我有些词穷。虽然我今天没能表现出足够的悲伤，但至少说话还算得体，

这对于一个一面之缘的人来说应该也算仁至义尽了吧，不过算算时间，“我”今年39岁，

而她竟然已经陪我度过了15年的光景，这真让人唏嘘不已。我想要写点诗词去纪念这一天，

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如果明天的我有兴趣的话，那大概写点什么吧。

大抵就是如此，我现在有些后悔39年4月29日的备忘录写的那么言辞犀利，

生命实在是太璀璨也太脆弱了……周政航满意地看着备忘录上的内容，

将次日的待办事项上打上了一个大大的“无”，

又反复把句尾的省略号改成句号再改回省略号，最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似乎是在为这悲伤的一天画上一串不那么低沉的休止符。在梦里，他扶起了那杯打翻的水，

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似乎在进行一场伟大的远征。四周只有呼啸的风儿掠过，

吹得乱舞的草地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他在原野的尽头依稀窥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但离得太远，实在是看不真切。八此后，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轨。每天醒来，

周政航的身旁不是宿舍里黝黑的床帘，就是出租屋中悬挂的床灯。时间旅行仍在继续，

但不再会将他推向猝不及防的未来。小范围的跳跃起初让他感到混乱和无所适从，

但接连数天的假期却也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放松与自如。

他仍然会和吴姝妍聊起特拉珐玛多星的飞船，

但是双方却总是以带着调侃语气的苟富贵无相忘结束。舍友也时常会问起他退宿后的生活，

但事实上他也在来回的跳跃中对所谓的大学生活感到一阵朦胧。

当玩三国杀的舍友在手机上提醒他明天考审计学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开始在纸上计算起了大学剩下的日子。“还有差不多360天。”他这样想着，过完之后，

自己还要再读730天的研究生，也就是说，还有1000天自己就要告别大学生活了。

不过想到这，他又感到一阵放松。自己向来先进，毕业后又考上了公务员，

凭着时间穿越带来的红利时不时在股市中小赚一笔，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加之时间穿越所培养出的计划性和记忆力，他倒也把日子过的游刃有余，

但遗憾的是大学的朋友在自己研究生毕业后就基本没几人有过联系了。他这样想着，

在第二天的计划上写下了审计学考试的字样。九直到某一天，

当周政航再一次熟悉地打开聊天软件时，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置顶。“研一的话，

多半也是老板手下的小登。“这样想着，他翻了翻聊天记录，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内容，

但他却从字里行间里品到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于是他记住了这个名字，武莹。

周政航第一次将这个名字与那个人对上号的时候是在那天的一个月之后，

如果时间仍然像向下笔直流淌的水流一般的话。那天，约莫是傍晚时分，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周政航平常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傍晚再特意出门，

但为老板码了一天论文的他，却很难不渴望去校门口的那家24小时咖啡店，

点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的拿铁，对着一本书枯坐到深夜。不客气地说，

这是他被困在时间漩涡以来最喜欢的一种消遣。走进熟悉的店面，

一股咖啡豆混合着热牛奶的香味率先涌进他的鼻腔。

这家咖啡店的生意大多都来自周边的学生与网上的外卖，在这样一个周一的下着小雨的傍晚，

实在是没有多少顾客，这点让周政航尤为喜欢。店里的位置大多空着，

但他常坐的角落里却被一位女士捷足先登，她点了一杯热可可，

一边看书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大约4个小时后，几乎所有顾客都已经离去，

连值班的店员都“吱呀”一声推开门板，慵懒地走到里屋的躺椅上休息，

唯独角落里的那人仍然静静地坐着。借着因发黄而倍显柔和的灯光，

周政航似乎感觉到一股朦胧而旖旎的气氛正在悄然蔓延。那位女士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礼貌地对着他点了点头。周政航脸色微微泛红，但又觉得似乎是得到了对方的首肯，

小心翼翼地走到她对面的空位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会让我感觉不像个好人，

但我还是想说，我感觉你长得有点像我一个朋友…”周政航坐下来的那一刻才感到尴尬，

有些欲言又止地解释道。对面的女士起初有些惊讶和诧异，然后轻蔑一笑道，

“这样公式化的解释，我想你经常搭讪吧。““如果我经常搭讪，我会先问小姐芳名。

“那女子不动声色的将书签卡上，抿嘴笑道“若是如此，你当问沧浪知不知才对？

”周政航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红，忙结结巴巴地回道：“登徒子是可问，可，

可我又不是登徒子，只好亲自问问小姐您了。“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周政航能接住自己的话茬，

不由为之一怔，旋即又轻轻将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武莹”“我叫周政航，中大公管研一。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看着周政航明明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却仍然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武莹却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周政航愣了愣，

随后也跟着莫名其妙地被逗得笑了起来。在灯光的氤氲下，二人初次相识，

却又像老友般相谈甚欢，直到临近凌晨12点，周政航的闹铃突然响了起来。“养生主，

我是不是打破了你的健康作息了？“武莹打趣道。“这倒不是，这是提醒我该写备忘录了。

“周政航解释道，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向武莹的眸子。

这样浓烈的倾诉欲在紊乱的时间线里还是头一回涌上心间，于是他试探着说道，

“如果有人和你说，他的精神可以穿越时间……”“嗯？“对方显然来了兴趣。

“就像科幻电影里的那样，一个人今天醒来是18岁的生日，

次日凌晨便可以穿越到19岁的生日，一觉醒来，他又要穿越到17岁的生日那天。

他的时间不再是线性，而是一个交叉的毛线团，或者说是一杯被打翻的水，

而人的一生就变成了在不同时间里四处漂流的旅途。““很有意思。

”武莹的眼睛里闪着皎洁的光芒，“你的意思是说，你也和你说的人一样，有这种超能力？

”她突然冷不丁地反问道。

周政航本来因为暖气和灯光而感到的朦胧与疲惫一下子消散了大半，生怕让对方不虞，

连忙遮掩道，“如果我是时间旅行者的话，

我想我现在就会和你说些未来如何如建设gc主义的宏图霸业，

但奈何我只是一个科幻爱好者哈哈哈。”“这样啊，好遗憾，

我还想说你要是有特异功能的话，我这儿刚好有一张去缅甸的机票呢。“听着她的玩笑，

周政航的嘴角尽力向上翘了翘，但最后还是没能笑得出来。十回到宿舍，周政航思来想去，

还是加上了对方的微信，并把这一切都写进了备忘录之中，即使这位女士聊起天来幽默风趣，

对于诗词颇为在行，又是隔壁学院的同学，

但他总担心今天的决定会为明天的自己带来无法计量的麻烦。

他抹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打开了备忘录：2027年3月1日，小雨。

在今天之前，我大抵还是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但很奇怪，

一见到咖啡馆里的那个特别的女人——武莹，我总觉得有种没来由的熟悉感，

就仿佛曾经与她长久的相处过。我很难用文字去形容那种吸引力…只能说，

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却又意外的很有气质的魅力，你能想象吗？她是隔壁会计的研究生，

算是我的同学，但平时基本只在上午才来咖啡厅看书，那时候没什么人这倒是好品味，

总之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充满了文艺气息的人会是一个学理的会计。

或许我可以再和她聊一聊诗词，或者别的什么，这些都随你，

我就不在待办事项里一一赘述了，总之，我约了她3月2号还在咖啡馆见面，

麻烦你到时候联系她。写完这些，周政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躺在床上，辗转了半宿，

又打开手机，将备忘录上的文字改了又改，再将两条待办事项移到最前，

才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在梦里，荒原那头的人影似乎已经依稀可以辨认，

但当他仔细凝望时，那团黑影却似乎是走进了甬道里一般，

一下子迷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十一当本科生活的余量被周政航挥霍一空时，

他又感觉时间流逝的节奏陡然一增，再次变得诡异莫测起来。而在之中，

他也逐渐习惯起和武莹交往后的生活。那些时间的碎片仿佛沙滩上鳞次栉比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