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旱魃作祟三伏天的日头像被钉在天上似的,晒得龟裂的田地里腾起青烟。
阿旺把最后半葫芦水浇在枯死的桑树下,树根发出"嗤"的一声响,转眼就把水汽吸得干干净净。
他抹了把汗,背上捆柴的麻绳勒进晒脱皮的肩膀——这已经是第七天上山找柴火了,村里能烧的树皮都被扒光了。
"阿旺哥!
"村口放牛的二狗子光脚追上来,草帽边沿破得露出三根麦秆,"王神婆说后山土地庙显灵了!
供桌上的烧鸡自己会少条腿!
"阿旺掂了掂腰间豁口的柴刀,望着远处焦黄的山脊苦笑。
自从去年惊蛰没响雷,村里就再没下过一滴雨。
井底结着蛛网似的盐霜,连最耐旱的骆驼刺都蜷成了铁锈色。
老人们说这是得罪了龙王,可阿旺总觉得西边那口古井不对劲——每次经过都能听见井壁发出指甲挠青砖的声响。
绕过歪脖子老槐树时,一阵焦香味勾得他肚子咕噜作响。
枯井边的土地庙塌了半边,褪色的黄布幔子下,供桌居然摆着油光发亮的烧鸡。
阿旺正要凑近细看,井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半根鸡骨头打着旋儿飞出来,正砸在他脑门上。
"谁家崽子在井里偷吃?
"阿旺扒着长满苔藓的井沿往下瞅,这一眼险些让他栽下去——井底蹲着个浑身长绿毛的怪物,尖耳朵支棱着像两片竹叶,屁股后面甩着条带金环的尾巴。
那东西正捧着烧鸡大快朵颐,鸡骨头在它嘴里发出咬核桃似的动静。
忽然井水"咕嘟"冒起泡,怪物警觉地抬头,金黄色的瞳孔在阴影里亮得像两盏小灯笼。
阿旺这才看清它脸上长着山猫似的白纹,爪子上的指甲弯成镰刀状,正勾着供盘里的糯米团子往嘴里送。
"好你个偷供品的贼!
"阿旺抄起块碎石砸下去,正中山魈头顶的癞疙瘩。
怪物"吱"地尖叫,喷出的火星把井壁燎出焦痕。
阿旺慌忙后退,后背却撞上团软乎乎的东西——土地庙的泥像正往外喷青烟,拄着蟠龙拐的白胡子老头踩着片芋头叶飘出来,胡须上还沾着糕饼渣。
"小友莫怕。
"老头打个酒嗝,阿旺闻到浓烈的桂花酿味道,"此乃看守旱魃的山魈,贪吃误事让那旱鬼逃了......""旱魃?
"阿旺攥紧柴刀。
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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