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来电我蹲在储物间整理女儿的小学课本时，那个电话来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腿发麻，掏出来看到是陌生号码。
粉笔灰从指缝簌簌落在《安徒生童话》封面上，我对着听筒"喂"了三声才听到电流杂音里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周念安老师，您现在站在朝南的飘窗前。
"后颈瞬间炸起鸡皮疙瘩，我猛地回头。
淡青色纱帘被夏末的风掀起一角，楼下梧桐树影里停着辆银色面包车。
手里攥着的《丑小鸭》滑到地上，书页间掉出朵朵去年教师节学生送的干花。
"您女儿今天穿粉色泡泡袖连衣裙，左肩蝴蝶结松了。
"机械音像在念死亡通知书，"现在去幼儿园接她，否则...""你他妈谁啊？
"我撞翻了收纳箱，彩铅噼里啪啦滚进床底。
客厅挂钟显示三点十五分，距离幼儿园放学还有四十五分钟。
监控摄像头在电视柜上闪着红光——上周刚装的家庭安防系统。
电话那头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锐响："幼儿园后门垃圾桶有份礼物，取完立刻回家。
记住，别报警。
"忙音混着耳鸣在耳蜗里嗡嗡作响，掌心全是冷汗，钥匙串在裤袋里叮当乱撞。
跑到玄关时被妻子忘收的瑜伽垫绊了个趔趄。
照片墙上，女儿糖糖六岁生日照里咧着豁牙笑，粉色裙摆上的蝴蝶结像两片凝固的朝霞。
电梯在十七楼卡了整整一分钟。
冲进幼儿园后巷时，馊掉的厨余垃圾酸味扑面而来。
绿色垃圾桶盖边缘夹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用蜡笔画着歪扭的太阳——和糖糖昨天美术课作业一模一样。
纸袋里是台老式收音机，天线绑着褪色红绳。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变声器特有的冰冷声线混着电流杂音炸响："现在去天台。
"顶楼热浪裹着蝉鸣扑面而来。
我攥着发烫的金属栏杆，看见对面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自己摇晃的倒影。
收音机突然发出尖锐蜂鸣，身后铁门"吱呀"晃动。
转身时瞥见黑影从水箱后闪过。
追过去时只抓到半片卡在铁丝网上的灰呢布料，楼下骤然爆发的尖叫像把冰锥捅进耳膜。
趴在围栏往下看，穿着灰西装的男人仰面躺在花坛里，血泊正缓缓漫过夹竹桃的根系。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才发现死者右手紧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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