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晓蹲在褪色的消防栓旁，用镊子夹起地缝里的金色结晶。
这是D级污染区清晨六点的特殊收获。
夜露会将污染者残留的金血凝成盐粒状的产物。
后续再加工成金晶。
这也是秩序崩塌后全新的交易货币。
《旧日生存手册》第三条在脑海浮现：新日纪元第7年起，所有金属制品需每日擦拭金血，延缓锈蚀进程他摘下战术手套，指腹抚过消防栓表面。
暗红色铁锈中夹杂着蛛网状金丝，像某种寄生在金属里的活物。
这是他在第九特区老街旧区外巡逻的第三次，依然无法适应这种违背材料学的现象。
"队长！
七点钟方向！
"新人陈木的喊声带着颤音。
夜晓起身时战术腰带发出轻响，十二个装着金血结晶的试管的皮扣相互碰撞，奏出清悦的风铃声。
五十米外的便利店废墟里，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在舔舐货架。
她转头时的咔嚓声让夜晓浑身紧绷——人类的颈椎不可能旋转180度。
女孩嘴角挂着某种碎渣，瞳孔是混浊的金色。
"初级污染者，未完全变异。
"夜晓按住陈木的枪管，"别用实弹，会触发尸爆。
"他从大腿绑带抽出自制弹弓，皮兜里装着用金血胶质包裹的钢珠。
这是旧日总结而出的智慧：未淬炼的金血接触低级污染者，能引发暂时性僵首。
钢珠穿透橱窗时，女孩突然发出笑声。
本该击中后颈的弹药诡异地悬停在空中，裹挟的金血胶质像被无形之手剥离，化作金雾消散在晨光里。
"后退！
"夜晓拽着陈木的领口翻滚到掩体后。
便利店轰然炸裂，纷飞的玻璃碎片中，那是个将脊椎裸露在外的佝偻老妇。
她畸形的右手正捏着女孩的天灵盖，金色脑浆顺着指缝滴落。
"靠！
我的钱！
"陈木的喝斥声被防空警报切断。
夜晓瞥见老妇脖颈处的编号纹身：WR 。
这个带着字母前缀的编码样式，代表着猎鬼者的标志。
“哎。”
轻微一叹。
WR的纹身标准代表着猎鬼者。
而现在己完全转变成未有神智的污染者了。
"去启动声波驱散器。
"夜晓将备用弹夹拍进陈木手里，男孩掌心全是冷汗。
“看见金血倒是激动，现在却紧张成这样。”
想起某人的嘱托夜晓摇了摇头。
"记住，间隔七秒调节一次频段，污染者的共振周期是..."尖啸声打断了他的叮嘱。
老妇将女孩的头颅捏爆，飞溅的金色浆液在空中凝结成箭矢。
夜晓翻滚躲避时，左臂传来灼烧感——防护服被擦出裂口，皮下组织正在增生出类似消防栓上的金丝。
他摸向腰间的回响石吊坠，冰凉触感让变异速度减缓。
指节触碰石面的瞬间，无数哀嚎声顺着脊椎窜入大脑——这是被他吞噬"雾鬼"最后的悲鸣。
吊坠内部血管状纹路突然收缩，将一缕黑雾注入他掌心，那些正在增生的金丝立刻覆上煤灰般的阴翳。
"队长！
频率调好了！
"陈木的喊声里混着电流杂音。
夜晓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缓缓地抽出身边的墨色唐刀。
在老妇被声波定住的刹那刺出。
刀刃没入她第三根肋骨的间隙，那是爷爷标注过的"类人型污染者通用弱点。
金色火焰从伤口喷涌而出时，夜晓听见了幻听。
燃烧的剥声中，夹杂着模糊的电子音：样本进入分解程序。
这声音让他想起穿越前的心电图机，想起自己前世作为癌症患者最后的清醒时刻。
"您受伤了！
"陈木举着医疗包冲过来。
夜晓挡住他要喷洒消毒剂的手，用匕首挑开左臂伤口。
翻卷的皮肉下，金色纤维正与毛细血管争夺空间，满是狰狞。
不过之前那一团黑雾又迅速的覆盖住了那金色的纤维，转瞬之间恢复如初。
“您的手……”陈木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成为回响者的代价，也是防城部战士的宿命：用鬼的力量对鬼，首到自身沦为怪物。
防毒面具突然发出警报，空气污染指数飙升。
夜晓抬头看见燃烧的老妇残躯里升起金色蒸汽，在朝阳下凝聚成模糊的云团。
"来不及了！
立刻撤离！
"他抓着陈木奔向装甲车。
“可是！”
车载电台正在播放防城部晨间通告："...重复，黎明研究所昨夜遭袭，丢失三支A级金血原液，若发现流动……雾霭...切勿……"装甲车碾过废弃路障时，夜晓在后视镜看到那团金雾钻入了便利店废墟。
陈木正在用绷带包扎他手臂，没注意到队长瞳孔的异变——左眼的红芒一闪而过，那本该不动的金色云团被吸收，将原本褐色的瞳仁染出诡异的光泽。
当车载时钟跳到七点整时，所有疼痛突然消失。
夜晓低头看见包扎好的手臂，皮肤下似乎流动着微弱的金光。
他摸出贴身携带的旧怀表，这是穿越当日就跟着他的物件。
怀表齿轮的咬合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夜晓摩挲着表盘背面的螺旋纹路。
装甲车碾过减速带的颠簸中，他看见自己倒映在防弹玻璃上的脸。
那双冷漠的瞳孔中一抹金色的线条快速划过，像极了前世最后一次任务时，目标人物被割喉后喷溅的血线。
看着装甲车正在返回第九特区。
夜晓长呼一口气。
这是他自蓝星穿越而来的第一个月，前世的自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榜第一的职业杀手。
但可笑的是，夜晓前世却死于蓝星无法医治的癌症。
管你是什么天榜第一还是什么杀手，癌症面前人人平等。
无数的金钱也只是缓解死亡的到来。
而这个世界二十年前鬼神降临，秩序崩塌，人类的文明在它们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说不清是蓝星的平行世界还是异世界。
"队长，要过安检门了。
"陈木的声音打断了陷入回忆的夜晓。
陈木递来净化喷雾，袖口沾着便利店废墟里的金血。
夜晓注意到男孩喉结在轻微滚动。
消毒雾气喷涌的刹那，夜晓突然扣住陈木手腕。
"你漏喷了脚踝。
"夜晓松开手，似无意地提醒。
“谢谢！
谢谢！”
陈木连忙表示感谢，同时很是懊恼自己的粗心。
要不是夜晓的提醒恐怕自己会被前面的哨卡乱枪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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