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思是被胃部烧灼的剧痛惊醒的。
腐霉味混着血腥气首冲鼻腔，她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
漏风的茅草屋顶正往下筛着细雪，土炕角落蜷着两个裹着破麻布的小团。
五岁的男童踮脚用豁口陶碗接屋檐冰棱融化的雪水，三岁女娃跪在炕沿，干裂的嘴唇刚碰到碗沿就剧烈咳嗽起来。
"娘…咳…咳咳…"女娃喉咙里滚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声。
许思思突然打了个寒颤，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冰锥刺入脑海——李秀儿，西河村赵家媳妇，丈夫三年前被征召戍边。
去年大旱颗粒无收，今冬北狄骑兵又烧了官仓。
五天前，这具身体把最后半碗掺着麸皮的粟米粥喂给孩子，自己吞下观音土充饥。
"呕——"许思思猛地弓起身子，喉管火辣辣地抽搐。
她摸到腹部坚硬的肿块，那是观音土在胃里凝结成石。
垂死的躯体正在抽搐，可意识却异常清明，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将她按在这具濒死的躯壳里。
"检测到虚弱载体，可连接神魂。
"机械音在颅骨内震荡的瞬间，许思思看见雪地上掠过一抹虚影。
那是李秀儿最后的记忆——女人倒在冰封的河滩上，枯枝般的手指抠进冻土，指甲缝里渗着血，却死死攥着刚从冰窟窿里捞出的两条指节长的小鱼。
"载入倒计时：十、九、八……"许思思突然暴起掐住自己咽喉，腐臭味从胃部翻涌上来。
两个小团惊叫着扑过来，女娃冰凉的小手按住她痉挛的手腕，男童竟将食指塞进她齿间："娘别咬舌头！
观音土吐出来就好了！
"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时，倒计时归零。
"连接成功。
"翠色流光突然灌满瞳孔，许思思看见男童破袖口露出的腕骨——那上面密布着新旧咬痕。
记忆碎片闪回：每次饿极的孩子要偷啃树皮，原主就让他们咬自己的手腕。
"新手礼包：葡萄糖分补充剂。
"虚空中突然坠下两串紫玉雕琢般的葡萄，饱满果实砸在霉烂的草席上滚动。
女娃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却被男童一把拽住后襟："小妹不能碰！
王婶说饿死鬼会变成果子精骗人吃……"许思思指尖发颤地捻起一颗葡萄，薄霜在紫皮上融成水珠。
当甘甜汁液浸润喉管的刹那，她听见体内响起冰层碎裂的脆响。
胃部肿块竟开始松动，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绽开藤蔓状纹路：”初级催生术己激活“”检测到37颗有效种子“"大宝，把炕席下的镰刀拿来。
"许思思沙哑的声音让两个孩子浑身一震。
这是三个月来母亲第一次清醒地叫他们乳名，"小妹去灶房扒些草木灰，要最底下潮的那种。
"破晓时分，茅屋后的冻土被翻开。
许思思将混着腐叶与草木灰的"肥料"盖在葡萄籽上，系统光幕弹出提示：”是否消耗1点能量加速生长？
“当第一簇嫩芽顶开霜层时，大宝手中的陶碗"咣当"落地。
小妹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贴到那抹颤巍巍的新绿："哥哥快看！
芽芽在跳舞！
"许思思抹去额头的虚汗，看着37株葡萄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绕篱笆。
深紫色藤蔓在晨光中舒展蜷须，仿佛无数苏醒的蛇。
当第一串果实垂落时，她突然拽住要扑上去的小妹："等等！
"两个孩子僵在原地。
许思思摘下一颗葡萄在破裙上擦了擦，自己先咬下半个。
甘甜汁液冲淡了喉间血腥味，胃部暖流涌动——系统居然把观音土转化成了矿物质养分。
"吃吧。
"她将剩下的半颗喂给小妹，"但要慢慢嚼，不然肚子会疼。
"夕阳西沉时，篱笆墙己化作紫云缭绕的屏障。
许思思倚着柴扉，看两个孩子在藤架下穿梭。
大宝坚持要把最大那串留着做种，小妹则把每颗葡萄籽都吐在手心，排列成歪扭的星星。
"娘，这个能种出糖葫芦吗？
"女娃举起沾满紫色汁液的小手。
许思思正要回答，突然瞥见远处山道上晃动的火把。
里正家的仆役举着松明挨家踹门："官爷来收剿匪粮！
藏粮者以通敌论处！
"大宝瞬间白了脸。
去年秋收，前村王寡妇为藏半袋粟米被吊死在村口老槐树上，脚踝的草绳至今还在风里晃荡。
"带小妹进屋。
"许思思迅速扯过茅草盖住葡萄藤根部。
指尖触到土壤时，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暴力威胁“”自卫模式预备启动“她摸到袖袋里温润的物件——那是用最后一颗葡萄催生的种子，此刻正在掌心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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