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钟粹宫最低等的洒扫宫女,名唤小春子。
这个名字是贤妃娘娘给起的,说我被捡回来那日正逢立春,我在雪地里嚎得比御兽园的驴还响。
这话我是不认的,毕竟那年我裹在襁褓里才三个月大,真要能嚎出驴叫,如今早该在戏班子当台柱子了。
1.此刻我蹲在梅香阁的飞檐下,怀里揣着半块偷藏的烤红薯。
腊月的穿堂风刀子似的往脖子里钻,突然听见西偏殿传来瓷器碎裂声——叮铃哐啷的动静里,梅贵人那把黄鹂似的嗓子正吊着哭腔:"我的肚子...快传太医!
"梅香阁的狸花猫叫得比接生嬷嬷还凄厉,我被翡翠揪着耳朵训话。
这位贤妃娘娘跟前的大宫女,此刻丹凤眼吊得比御膳房的钩秤还尖。
"让你送个阿胶都能送进太医院?
"她指尖戳着我额头的淤青,"这红玉膏可是波斯进贡的,便宜你这蹄子了。
"我缩着脖子往铜雀灯后躲,袖口里的红薯香混着药膏的薄荷味直往鼻子里钻。
三日前梅贵人小产那夜,皇上从贤妃妆奁翻出支染血的梅枝,这会儿钟粹宫的朱漆大门还贴着封条呢。
"喵——"窗棂突然蹿进团灰影,御前养的那只狸奴叼着条明黄穗子,正大咧咧蹲在贤妃最爱的紫檀案上舔爪子。
我眼皮突突直跳,这祖宗爪缝里沾的胭脂色,分明是今早淑妃娘娘往梅林埋东西时蹭的。
翡翠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狸奴却轻巧跃上多宝阁。
哗啦啦一阵响,那尊青玉送子观音应声而碎,观音手里抱着的婴孩脑袋骨碌碌滚到我脚边——嚯,后脑勺上还刻着梅贵人的闺名。
"要死啊!
"翡翠的尖叫惊飞了檐下的寒鸦。
我趁乱把婴孩脑袋往怀里揣,冰凉玉料贴着心口,突然想起半月前替贤妃抄经时,她腕间佛珠也散着这般沁骨的寒。
那日梅香阁的红梅开得蹊跷,贤妃撂了笔轻笑:"花开得艳了,总招虫。
"此刻淑妃的软轿正停在月洞门外,我贴着墙根溜过去时,听见她贴身嬷嬷在嘀咕:"...北疆的巫蛊娃娃已埋妥了,那梅枝上的血...""喀嚓。
"枯枝在靴底断裂的声响惊得我魂飞魄散。
淑妃的轿帘忽地被风掀起,露出半幅绣着缠枝梅的袖口——那金线走针的破绽,与三日前翡翠让我拆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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