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江念握着解剖刀的手微微发抖。
福尔马林的气味像蛇信子钻进鼻腔,不锈钢台面上躺着的肌肉标本泛着蜡质光泽,血管网络在冷光下如同干涸的河床。
"第四肋间隙入刀,注意避开臂丛神经。
"清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时,江念手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猛地回头,看见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苍白手腕,银质袖扣在灯光下折出细碎寒芒。
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瞳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黑曜石标本。
"傅教授去开会了。
"他接过江念手中的柳叶刀,刀刃反射的光斑掠过喉结,"我是他带的博士生,傅闻声。
"刀尖刺入肌理的瞬间,江念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医用橡胶指套。
解剖刀行云流水般剖开胸锁乳突肌,露出底下交错的颈动脉鞘。
男人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说话时喉结震动带起领口微弱的松香气息。
"看这里。
"他忽然抓住江念的手按在标本上,冰凉的橡胶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迷走神经穿行在颈动脉与颈内静脉之间,稍有不慎就会..."话音戛然而止。
江念感觉握着自己的手指骤然收紧,傅闻声整个人晃了晃,解剖刀当啷掉进托盘。
他迅速转身抓起实验台上的棕色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干咽下去,喉结滚动时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低血糖。
"他扯了扯嘴角,指腹蹭掉解剖刀上的组织液,"你要修復的是臂丛神经标本?
"江念盯着他白大褂后襟被冷汗洇出的深色痕迹,窗外的梧桐叶沙沙摇晃,将阳光剪成细碎的金箔落在他发梢。
那个瞬间她莫名想起大一解剖课上,老教授说人体神经总长能绕地球四圈半,却连最细微的心跳都传导不了。
---图书馆顶层的露台能看到整个医学部的红砖楼群。
江念把最后一块斜方肌标本固定在蜡盘上,夕阳给不锈钢镊子镀了层暖橘色。
身后传来纸张摩擦的簌簌声,傅闻声坐在藤椅里翻看《格氏解剖学》,膝盖上摊着的笔记本写满德文批注。
"为什么用蜂蜡修复?
"他突然开口。
江念手一抖,镊子尖在标本上戳出个小洞。
傅闻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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