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潮湿的跑道上时,窗外正下着雨。
我摘下耳机,舱内广播里空乘温柔的声音被雨点敲打舷窗的声响覆盖。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跨越大半个地球,最终回到这座我离开了七年的城市。
父亲的葬礼在三天前就结束了。
我收到消息时,正在波士顿的实验室里处理一组数据。
邮件很简短,只有两行字,落款是律师事务所。
他们说,父亲走得突然,没留下什么话,只嘱咐要将老宅留给我。
而关于程雪衣——我的继母,邮件里只字未提。
灵堂设在老宅的正厅。
我拖着行李箱走进院子时,雨水己经浸透了我的衬衫。
屋檐下挂着白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投下的影子像是某种无声的哀悼。
正厅的门半掩着,我推开门,冷冽的檀香气味扑面而来。
程雪衣跪在灵前,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
她穿着素白的丧服,黑发用一支木簪松松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听到声响,她缓缓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睫毛轻轻颤了颤。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站在门口,雨水从我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七年不见,她似乎没怎么变。
眉眼依旧温婉,只是眼下多了些疲惫的阴影。
她的唇色很淡,像是被水洗过的花瓣,微微抿着,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葬礼己经结束了?”
我问。
她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膝上的衣料,丝绸在她指尖下泛起细微的褶皱。
“律师说联系不上你,所以……”“我知道了。”
沉默在灵堂里蔓延。
香炉里的线香缓缓燃烧,灰白的烟升腾而起,模糊了她的轮廓。
我盯着父亲的黑白照片,他严肃的面容在相框里凝固成永恒。
而程雪衣跪在那里,像是一幅被时间遗忘的画。
夜里,雨势渐大。
我躺在儿时的房间里,听着老宅在风雨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床单是新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但枕间却隐约萦绕着某种木质调的香气——像是程雪衣身上的味道。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却想起傍晚时她递茶给我的样子。
她的指尖轻轻托着青瓷茶盏,指甲修剪得圆润,泛着健康的粉色。
茶水微烫,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眉眼。
“喝点热茶,驱驱寒。”
她说。
我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她的肌肤微凉,触感细腻,像是上好的瓷器。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她睫毛轻轻颤了颤,但很快,她便收回手,转身去整理香炉。
她的腰肢在素白的丧服下若隐若现,走动时衣料贴着身体的曲线,像是水墨画中一笔含蓄的勾勒。
我猛地睁开眼。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房间。
也照亮了门口那道纤细的身影——程雪衣。
她穿着丝质的睡袍,衣襟微微敞开,锁骨下的肌肤在夜色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的长发散着,像是流淌的墨,垂落在肩头。
“我听到雷声……”她的声音带着夜色的低哑,“来看看你有没有关窗。”
我没动,只是看着她。
她走近,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温热气息,混合着某种清冽的香气。
她的指尖搭在窗棂上,轻轻一推,关上了窗。
雨声被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
“睡吧。”
她说,却没有立刻离开。
我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腰肢的曲线在睡袍下若隐若现。
她的脚踝纤细,踝骨突出,像是轻轻一握就会折断。
她忽然回头,目光与我相撞。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她眼底的某种情绪——像是暗流,汹涌而克制。
然后,她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窗外,雨依旧下着。
而我的梦里,全是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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