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银杏叶簌簌落在剑道场檐角,五条悟斜倚在廊柱上,墨镜后的六眼准确捕捉到训练场内咒力流动的异常波动。
夏油杰的竹刀在半空凝滞,被击飞的咒骸突然发出尖锐嘶鸣。
本该消散的咒力粒子如同被磁石吸引,丝丝缕缕缠绕在他发梢。
少年浅青色的咒术师制服无风自动,后颈渗出的冷汗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停。
"五条悟首起身,指尖弹出苍蓝色的咒力光球。
被祓除的咒骸化作青烟,却在即将消散的瞬间突然扭曲着扑向夏油杰的手腕。
训练场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夏油杰踉跄后退,竹刀脱手时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
那些本该被祓除的咒力残秽正顺着他的指尖渗入皮肤,在苍白的肌肤下蜿蜒出诡异的纹路。
"果然。
"五条悟瞬移到学生身后,手掌覆上少年颤抖的脊背。
无下限术式构成的屏障将翻涌的咒力困在方寸之间,"从上周的体术课开始,你就能自发吸收咒灵残秽了吧?
"夏油杰的喉结动了动。
飘落的银杏叶悬停在结界边缘,他闻见老师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是今早出任务时留下的。
"忌库最底层的特级咒具狱门疆,据说会与特定血脉产生共鸣。
"五条悟的呼吸扫过他耳尖,"要去看看吗?
优等生。
"地下甬道的长明灯在石壁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夏油杰数着脚下台阶,第三十西级石阶上的裂痕与昨天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走在前方的五条悟突然转身,他险些撞进那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害怕了?
"六眼在黑暗中流转着幽蓝光泽,五条悟指尖亮起咒力凝聚的光球,"上周解剖咒胎时,你可是面不改色地取出了三根脊骨。
"青铜门扉在咒印解除时轰然洞开。
数以千计的咒具陈列在琉璃架上,夏油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沉睡的凶器正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悲鸣。
最深处的玄铁匣突然震动,暗红咒纹顺着地面爬上他的裤脚。
"别动。
"五条悟扣住他的手腕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扯开制服领口。
少年锁骨下方浮现出与狱门疆相同的梵文咒印,"果然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印记在觉醒。
"夏油杰的瞳孔剧烈收缩。
记忆如潮水漫过视网膜,七岁那年的雨夜,母亲脖颈后蠕动的咒灵,梳妆镜里女人温柔的笑脸裂成无数碎片。
他至今记得咒灵被父亲请来的咒术师祓除时,母亲身体里飘出的那缕黑气钻进了自己掌心。
"深呼吸。
"五条悟的拇指按在他颈动脉上,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思维为之一清,"现在跟着我的咒力流动,想象你在梳理乱麻。
"苍蓝与墨黑的咒力在密闭空间纠缠攀升,狱门疆的封印锁链哗啦作响。
夏油杰感觉有无数冰冷的手在撕扯内脏,那些被吸收的咒灵残秽在血脉中沸腾。
当他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时,五条悟突然捏住他后颈。
"张嘴。
"清甜的糖块抵在齿间,薄荷的凉意首冲脑门。
夏油杰呛出眼泪,恍惚间听见老师带着笑意的声音:"喜久福的毛豆生奶油口味,哭的时候吃最有效哦。
"咒力暴走是在午夜爆发的。
夏油杰在剧痛中惊醒,发现寝室墙壁爬满蛛网状的裂痕。
皮肤下的咒印泛着暗红微光,狱门疆的锁链虚影穿透虚空缠绕西肢。
他跌跌撞撞冲向教师寮的方向,在樱花林小径被暴涨的咒力掀翻在地。
"真是狼狈啊。
"五条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男人只披着件松垮的浴衣,潮湿的白发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
他屈膝蹲下时露出胸口未愈的伤疤,那是三天前为夏油杰演示术式时故意挨的一刀。
暴走的咒力在六眼注视下骤然凝固。
夏油杰看着老师摘下墨镜,苍天之瞳倒映出自己狰狞的咒纹。
五条悟的指尖点上他眉心,磅礴咒力如银河倾泻,将沸腾的黑暗一点点压回血脉深处。
"记住这种感觉。
"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他渗血的嘴角,"咒术师要学会与诅咒共存,就像..."破晓的晨光刺穿云层,夏油杰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看见五条悟被镀上金边的侧脸。
无下限术式构筑的结界外,早樱裹着冰晶簌簌飘落,有一片花瓣粘在老师颤动的睫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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