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坠机前30秒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撕裂云贵雨林的夜,我扣在扳机上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
红外瞄准镜里,毒贩头目正举着火箭筒转身,肩扛的金属反光刺痛视网膜——这是境外缉毒行动的第十七个小时,也是我作为特战教官带队的最后一次任务。
“全体规避!”
爆炸气浪掀翻机身的瞬间,我看见舷窗外倒飞的雨林树冠,像极了史书里描绘的元末战场。
意识坠入黑暗前,最后闪过的是《明史》里蓝玉被剥皮实草的画像,朱砂勾勒的眼睛仿佛在盯着我——元末·中军帐·烛影摇红“蓝将军?
蓝将军!”
刺痛太阳穴的呼喊声中,我猛然睁眼,掌心触到的不是首升机的金属操作台,而是粗粝的青布甲胄。
帐内十二盏牛油灯将人影投在牛皮地图上,朱元璋的谋士刘基正皱眉盯着我,右首诸将交头接耳,腰间佩刀的铜环在晃动的光影里明灭不定。
“玉啊,”朱元璋的声音带着凤阳乡音,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洪都的位置,“陈友谅的楼船己过鄱阳湖,朱文正重伤垂危,洪都此刻……”记忆如潮水倒灌。
原主蓝玉的生平碎片混着我作为现代人的历史知识,在脑海里炸成惊雷:这是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西月,历史上本应是朱元璋侄子朱文正镇守洪都,力抗陈友谅85天。
但此刻帐中,朱元璋却在问我——本该在未来崛起的悍将,是否敢接下这个必死之局?
“末将请命。”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我惊觉嗓音里带着原主的沙哑与狠戾。
手按在腰间横刀上,触感陌生却又本能般熟悉,现代战术训练的肌肉记忆与古代武将的厮杀本能在血管里冲撞。
帐中诸将倒吸冷气,有人低声嘀咕“蓝疯子又要犯浑”,我抬头撞上朱元璋眯起的丹凤眼,那是上位者审视棋子的目光。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我抽出半寸刀刃,寒光映得牛油灯芯骤缩,“若洪都有失,末将提头来见。”
朱元璋抚掌而笑,却未达眼底:“好!
孤给你八千残兵,三日内必须赶到。
常茂——”他冲帐外招手,虎背熊腰的少年将军跨入帐中,腰间玉坠刻着“常遇春”三字,“你随蓝将军同去,若他犯浑,便用这尚方剑砍他狗头。”
常茂咧嘴一笑,手按剑柄:“末将定看好蓝叔。”
帐外·暴雨如注马蹄踏碎积水的瞬间,我忽然想起史书里洪都保卫战的结局:朱文正坚守85天,换来朱元璋集结兵力的时间。
而此刻,我掌心全是汗——历史的齿轮己因我的存在偏移,陈友谅的60万大军正朝着洪都压来,而我,一个本该死在现代的灵魂,即将用特战知识与古代悍勇,改写这场必死的战局。
暴雨劈在面甲上,原主的记忆突然清晰:三个月前,蓝玉在和州之战中单骑斩敌七将,被朱元璋称作“虎狼之将”。
但同时,也因嗜杀被文官弹劾,这趟洪都之行,既是机遇,也是朱元璋对他的试炼——若能守住,便是开国首功;若守不住,正好借陈友谅之手除去这个不安定的棋子。
“蓝叔,你看!”
常茂突然指向前方。
黑暗中,数点火光正沿着官道急驰,马蹄声里混着金属碰撞的轻响。
是陈友谅的细作,来刺探朱元璋是否派了援军。
我按住刀柄,现代反恐训练中甄别刺客的本能启动:共五骑,呈扇形包抄,腰间挂的不是寻常商队的铜锣,而是淬毒的柳叶刀。
“靠左,冲阵。”
我压低声音,双腿夹紧马腹。
第一枚飞镖擦着面甲飞过的瞬间,我己拔剑出鞘。
原主的臂力惊人,一剑劈断来袭者的马头,战马悲鸣中,我借势腾空,单脚点地旋身斩落第二人。
常茂的长枪同时刺出,挑飞第三骑的兵器。
剩下两人正要撤退,我甩出腰间牛皮绳,套住其中一人脖颈,生生拽下马来,膝盖碾碎他的喉管。
血溅在面甲上,温热得不像现代战场的硝烟味。
我扯下死者面巾,对上他瞳孔里尚未消散的恐惧——这是我第一次在古代杀人,却比现代实战更冷静。
常茂提着枪走到近前,借月光看清尸体腰间的蛇形令牌:“陈友谅的‘夜蛇卫’,专门刺探军情。”
我擦净剑上的血,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蓝玉从未见过这种令牌。
这个细节,让我后背发凉——陈友谅的情报网比史书记载的更严密,而我的穿越,或许早己被某些人察觉?
“快走,洪都等不起。”
我翻身上马,暴雨冲刷着面甲上的血迹,“记住,从现在起,我们不是去守城,是去打一场所有人都以为必输的仗。”
常茂的马鞭甩得山响:“蓝叔这话,倒像我爹当年打采石矶时说的。”
黑暗中,两骑踏碎积水狂奔。
我摸着马鞍上原主刻的“杀”字,忽然分不清这具身体里流淌的,究竟是蓝玉的悍勇,还是我作为现代人的执念——但有一点无比清晰:洪都城头的108天,将不再是史书里冰冷的数字,而是一场由我亲自书写的,用血肉与权谋堆砌的,属于“蓝玉”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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