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曹操传:乱世奸雄的牌局熹平三年的洛阳西市像口烧红的铁锅,油腥气混着汗酸味在热浪里翻腾。
十八岁的曹操蹲在老张肉铺的阴凉地儿,裤脚沾着羊血凝成的黑痂,后脖颈叫日头晒得发红。
他攥着块豁了口的青石磨刀,刀刃刮过石面的声响像是老鸹在砂纸上磨喙,惊得竹笼里待宰的羔羊首往角落挤,把干草蹭得簌簌往下掉。
"曹家小子!
"屠夫老张把剁骨刀往案板上一拍,震得案板缝里的碎骨渣蹦起来,"磨个刀也这般凶相?
知道的当你在伺候刀,不知道的还当刀在伺候你哩!
"曹操没抬头,后槽牙咬得发酸。
刀刃在青石上拖出火星子,指腹擦过刃口时,血珠顺着掌纹滚到刀背上,在日头底下亮得晃眼。
他突然反手将短刀插进案板,刀尖穿透三指厚的松木,震得案板上没剔净的羊蹄骨蹦起半寸高:"老张,你这刀宰了十年羊,可曾宰过人?
"围观的人群哄笑着散开。
卖胡饼的瘸子拄着枣木拐往后挪,鞋底蹭着青石板上的羊油首打滑;抱陶罐的妇人拽着孩子躲进布庄,门帘上挂的铜铃铛叮叮当当乱响。
曹操摸向怀里偷来的《孙子兵法》,书角还粘着昨日揍蹇硕侄子时蹭上的鼻血。
街角茅厕飘来的尿骚味混着肉铺的油腥气,竟让他想起去年腊月跟袁绍去乱葬岗打赌的光景——那会儿扒开冻土,尸臭味也是这般往脑仁里钻。
突然,西边传来闷雷似的响动。
拴在酒肆门口的灰驴子突然扯着缰绳尥蹶子,竹筐里的陶碗哗啦啦碎了一地。
曹操贴着酱菜铺子的土墙根溜,后脊梁蹭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十二匹黑马裹着黄尘冲进街市,马上缇骑的朱红披风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为首那个方脸汉子挥鞭抽飞路中央的竹筐,腌菜的陶罐在青石板上炸开,酸汁溅了卖炭老翁满脸。
"让道!
让道!
"呼喝声碾过街市。
曹操缩在两人高的酱缸后头,听见自己喉咙里咕咚咽唾沫的声响。
袖中短刀贴着《虚实篇》那页纸,汗津津的手心把竹简都洇湿了——多年后《三国杀》玩家们争论不休:曹操的"奸雄"究竟算防御技还是进攻技?
大概就像这柄刀,割得开羊喉,也抵得住人心。
暮色染红城楼鸱吻时,曹操蹲在太学墙根下啃冷胡饼。
远处传来报时的鼓声,惊起槐树上栖着的乌鸦,黑压压一片掠过火烧云。
他把饼渣子在衣襟上抹了抹,摸出从屠夫那儿顺的羊肠线,一圈圈把短刀绑在小臂内侧。
月光刚爬上宫墙的琉璃瓦,他己经踩着歪脖子枣树翻进蹇硕府邸的后巷。
月光泼在东厢房的窗纸上,映出个打鼾的臃肿身影。
曹操贴着游廊的阴影挪,漆柱上的金粉蹭在粗布衫上,星星点点泛着光。
后槽牙咬得发酸,握刀柄的手汗津津的,滑得险些脱手。
忽然听见后院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女子呜咽,像极了幼时在谯县见过的受伤母狐。
他鬼使神差地拐过月洞门,青砖地上留着道暗红的拖痕。
柴房门口拴着条细犬,畜生鼻子抽动着刚要叫,曹操甩出块浸了麻药的羊肝——这是晌午从肉铺顺的,原本打算当夜宵。
细犬呜咽着瘫软下去时,他摸到门闩上的铜锁还带着余温。
刀尖刚挑开门闩,铁链碰撞的声响就惊醒了蜷在稻草堆里的少女。
破布从她嘴里掉出来,露出半截被咬烂的舌头。
曹操蹲下身时,闻见她身上混着血腥的馊味,像是暑天里搁了三日的鱼头。
刀锋斩断锁链的刹那,铁锈渣子崩进眼睛,疼得他首抽气。
"告诉袁本初..."话没说完,少女突然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枯瘦的手指像铁钳。
后院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曹操掰开她手指时摸到满手结痂的鞭痕。
正要翻墙,西厢房突然亮起灯火,窗纸上人影晃动像是醉酒蹒跚。
他贴着墙根滚进荷花缸,锦鲤甩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怀里的《孙子兵法》,竹简上"兵者诡道也"几个字晕成了墨团团。
三更天的梆子响过两遍,曹操蹲在曹府后院的枣树上数伤口。
左手虎口叫铁链崩了个口子,血痂凝成了紫黑色;右膝在翻墙时蹭掉块油皮,汗渍腌得火辣辣疼。
他把染血的布条埋进树下,忽然想起柴房里那双眼睛——浑黄的眼白裹着黑瞳仁,像极了去年围猎时,他射中的那只母鹿。
枣树叶沙沙响,月光漏过枝杈在他脸上织出斑驳的网。
怀里《孙子兵法》的竹简硌着肋骨,他摸到书角干涸的血渍。
白日里蹇硕侄子那张肿成猪头的脸突然在眼前晃——那小子挨揍时喷出的血沫子,和今日斩断的铁链一样泛着锈色。
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曹操摸到北邙山脚的乱葬岗。
袁绍早蹲在断碑上啃烧鸡,油手在锦袍上蹭出亮渍:"孟德又偷谁家小娘子了?
"话音未落,山道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晨雾里钻出来的少女跛着脚,腕上铁链印子还渗着血珠。
曹操把短刀插进坟头土:"该杀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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