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时惊醒了藤蔓上打盹的知了,未干的露水簌簌落在粗布裤脚上。
我蹑着脚走过青石板巷,屋檐下半串风铃却突然丁零零笑开了。
隔壁王阿婆正在晒柿饼,竹匾里玛瑙色的果子泛着糖霜,她转身时露出的银镯子碰响了窗棂,惊得麻雀扑棱棱掠过晾衣绳,甩下一串金闪闪的露珠。
村口的老槐树在晨雾里舒展枝桠,树皮上的沟壑像爷爷布满老茧的手掌。
我抱着褪色的铁皮青蛙蹲在树根旁,看蚂蚁大军扛着碎米粒浩浩荡荡穿过苔藓小路。
忽然一阵山风裹着松脂香掠过鼻尖,远处的青山像泼了墨的宣纸般渐渐洇开。
那是我最爱的探险时刻——青苔斑驳的石阶蜿蜒向上,野蔷薇的刺儿扎得裤管千疮百孔,却遮不住满山遍野的惊喜:松鼠捧着松果在枝桠间跳跃,野兔从脚边倏忽窜过,就连石头缝里探头探脑的野兰花都像是大地撒落的星星。
正午的阳光把溪水晒得暖洋洋的,柳条垂在翡翠色的水面轻轻摇晃。
我们像一群脱缰的小马驹冲进河里,光着脚丫踩着滑溜溜的鹅卵石,惊起一尾银鳞鱼甩着水花钻进芦苇荡。
阿胖的橡皮艇"咕咚"一声撞上暗礁,他手忙脚乱去抓漂浮的柳枝,结果被水流冲到对岸的芦苇丛里,成了浑身湿透的落汤鸡。
女孩子们咯咯笑着用野花编成花环,戴在阿胖油亮的脑门上,他举着半截竹竿当权杖,宣称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暮色像块浸了蜂蜜的宣纸慢慢晕染开来时,村口的石磨开始转动。
黄澄澄的玉米粒随着石轮的吟唱簌簌而下,惊起几只麻雀在磨盘上蹦跳啄食。
我趴在磨盘边数着星星,看银河从老槐树的枝桠间倾泻而下,碎成满地流动的银砂。
忽然听见头顶"咔嚓"一声,抬头只见月亮像个胖娃娃坐在枝桠叉上,惊得夜莺扑棱棱掠过水面,把月影搅成了粼粼的波光。
这时不知谁的竹笛吹破了调子,悠悠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混着蝉鸣在山谷里回荡,惊醒了睡莲丛中的锦鲤,它们甩着尾巴搅碎了水中月,却把银鳞洒得满河皆是。
夏夜的星空总带着蜜糖般的甜味。
躺在晒谷场的草垛上看流星划过,像是有人在天幕上撒了一把金粉。
隔壁李叔家的二胡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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