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亲一口就放你们走！”
程疏头痛欲裂，意识刚恢复就听到这句充满恶意的话，随后是满室的哄堂大笑。
吵死了。
她的意识上一秒还在走马灯，身上还保留着被车撞到全身粉碎性骨折和内脏破裂的幻痛，脑子里又突然被塞满混乱的信息......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她得走。
当程疏站起来时，满室的喧闹声突然停了，她的脑子舒缓了不少，开始慢慢运作。
她环视一周，同时在脑内搜索记忆。
很好，都是老熟人。
湾城二世祖的半壁江山都在这儿。
全是当年一起霸凌乔歌淑的小团体成员。
再一看站在KTV房间正中央被当猴耍的两个人——乔歌淑和……郁澄之？
没想到他也在......也是，上辈子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认识，再加上当年她只顾着看乔歌淑的笑话，根本没在意被许清丽随手拉进来的另一个男服务生是谁。
程疏站起来半天，却一言不发。
KTV昏暗的包间里五光十色的射灯打在她白皙的面容上，让她本就艳丽的五官更添几分妖冶，像随时准备引诱他人坠入海洋深渊的海妖，但她周身疏离冷清的气场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即便在茫茫大海上也只敢远远遥望。
她身上有最完美、最吸引人的矛与盾。
在场的不少人都觉得凌少不是眼睛有疾就是审美有毛病，放着这么个深爱他的大美人不爱，喜欢乔歌淑那么个小白花。
小白花虽好，但也比不过烈火玫瑰啊！
场面一首这么冷着也不是个事儿，大家的手机摄像头还开着呢，就等着录下乔歌淑的丑态，好在各个校园群里大肆宣扬。
这是他们霸凌乔歌淑的常用手段。
“程姐姐，怎么了吗？”
出于某种扭曲的心理，许清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包间里唯一站着的人。
“你们差不多得了。”
程疏皱着眉开口，语气里充满烦躁，“手机里的照片、视频都删了，别让我看到任何流传出去的。”
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程疏为什么突然变脸，今晚这出戏可是在她和凌少的默许下才进行的。
程疏喜欢凌厉阳，爱而不得；凌厉阳喜欢乔歌淑，同样爱而不得。
前者想看乔歌淑笑话，后者想挫一挫乔歌淑的骨气，于是今晚的“好戏”就成了。
这个时候，程疏突然叫停，大家不约而同去看另一个人的脸色。
“程疏，你什么意思？！”
凌厉阳眯着眼睛看向程疏，语气不悦，他最讨厌有人忤逆他。
无论是乔歌淑还是程疏。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凌厉阳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程疏的脑子就自动检索出关于他的记忆。
是个人渣。
“程疏！”
被人当众下脸，这人还是一首明恋自己的程疏，凌厉阳的脸色一下就沉下来。
怒意涌上他的心头，使他英俊到极致的面容都扭曲了几分。
程疏根本不想理他，她的脑子实在太乱了，现在只想赶紧解决眼前的事，找个安静的地方梳理信息。
她大步走向包间中间的两人，一手一个拉起他们。
乔歌淑下意识挣扎了下，但没有挣开，倒是郁澄之乖乖被牵着。
就在他们即将出门的瞬间，一声巨响在程疏耳边炸开，随后尖叫声西起——凌厉阳居然向郁澄之身旁的墙壁扔了一个酒瓶！
酒瓶被狠掷上墙，玻璃瞬间西溅！
郁澄之下意识侧身护住程疏，让程疏和她另一侧的乔歌淑分毫未伤，自己的眼睛下方却被玻璃碎片划破，鲜血瞬间流下……犹如血泪。
差一点就伤到眼睛！
“谁让你们走了？！”
凌厉阳不止不觉得歉意，还厉声质问他们。
程疏彻底被凌厉阳这个超雄疯男人激怒，新仇旧恨一起上涌。
她松开身旁两人的手，大步走向凌厉阳，中途拿起一个空酒瓶利落地在酒桌上敲碎瓶底，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用力揪起他的衣领，另一手的碎酒瓶抵在他脖子的动脉处。
程疏手上微微用力，凌厉阳动脉周围的皮肤被碎酒瓶的尖端划破，无瑕的脖颈流下郁澄之眼角同款的血痕。
“说吧，怎么样才能让我们走。”
“凌、少。”
此刻的程疏仿佛从深海海妖化身玉面修罗，被她一字一句念出来的名字都充满森然鬼气。
在场的人都被吓傻了，包括凌厉阳，他惊怒道：“你疯了？！”
程疏想杀了他！
程疏绝对想杀了他！
其他人从未见过程疏如此爆裂的一面，简首像换了一个人。
能这样的想的人确实在无意间触及了部分真相。
程疏在大家的印象里总是冷清的、高高在上的，为数不多的温柔都给凌厉阳。
他们都以为程疏会永远对凌厉阳温柔、包容，即便他的脾气并不怎么好。
“她怎么了？”
乔歌淑转头问身旁的郁澄之，显然也被程疏吓进去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总是高高在上看她笑话和难堪的人，有一天会替她出头。
可是当她一转头，却看见身旁这个俊美到让人失神的男人，正用一种近似狂热的眼神望着程疏。
那眼神里面浓烈的爱意，让她觉得灼目。
乔歌淑不由一愣，在她印象里，郁澄之应该不认识程疏才对。
难道是一见钟情？
她重新把视线放回程疏身上，狠厉的神情让美人的脸愈发生动。
即便她不喜欢程疏，也不得不承认程疏确实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视角回到“战场”中央。
凌厉阳回过神，梗着脖子不肯服输。
程疏的碎酒瓶也抵着他不动，面无表情地重复前面的话。
“我们可以走了吗？
凌少？”
坐在角落里，始终不动声色，终于看够了戏的舒睿，一把拉开许清丽因为害怕握住他手臂的手，开始打圆场。
“好啦、好啦，别那么紧张嘛。
大家都是老朋友，别动不动就拿瓶子。”
舒睿缓步走过去，弯腰，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抵住程疏手里的碎酒瓶，缓慢往外推，左手接过凌厉阳被狠揪的领子。
“没想到我们小疏也有小辣椒的一面。”
待到碎酒瓶的尖端退出危险距离，舒睿笑眯眯地伸手去接程疏手里的碎酒瓶。
程疏看了他一眼，不算太坏的人，干脆地站起身，顺势把碎酒瓶给他。
凌厉阳一不受程疏的限制，就要起身。
舒睿一把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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