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快门时,十七岁的林小满正在第三扇玻璃窗前画银杏叶。
九月的阳光穿过图书馆的彩绘穹顶,在她白瓷般的侧脸投下细碎光斑。
她握着炭笔的手腕悬停在素描纸上,睫毛忽闪着抖落一缕金粉,深秋的银杏叶正巧掠过她鬓角,被我的镜头定格成永恒。
这是2007年10月23日下午三点十七分,我的理光胶卷相机吞下了第三十六张底片。
取景框里的世界突然倾斜——她转头望过来时,我差点打翻窗台上的君子兰。
"要看看吗?
"她的声音像浸在晨露里的风铃草。
素白裙摆扫过磨石子地面,素描本上未完成的银杏叶还沾着橡皮碎屑。
我闻到松节油混着茉莉花洗发水的味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画纸右下角蜷缩着一只金线勾勒的蝴蝶,翅膀上写着"林小满"三个小楷。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每幅画的专属印记,就像我总在照片背面画月亮。
"我叫周明。
"指尖蹭到炭笔痕迹,在裤缝上擦出灰色轨迹,"摄影社的。
"她歪头打量我挂在胸前的相机,发梢扫过画板边缘:"理光XR-7,1985年产的?
"见我瞪大眼睛,她抿嘴轻笑时露出的小虎牙让我想起邻居家偷吃松果的松鼠,"我爸的暗房里有台同款。
"那天我们说了九句话,她转身离开时裙角带起的风掀开了素描本。
我看见满纸翻飞的银杏叶,每片叶脉里都藏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金蝴蝶。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美术组画室。
我抱着三脚架穿过紫藤长廊,冬日惨白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踮脚往窗棂上挂风铃,薄荷绿的毛衣袖口滑到手肘,露出腕间红绳系着的银杏叶挂坠。
"需要帮忙吗?
"我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她受惊转身,画板上的调色盘在空中划出彩虹弧线,钴蓝色颜料在我衬衫前襟绽开一朵矢车菊。
我们蹲在盥洗室搓衣服时,她鼻尖沾着肥皂泡说:"这是普鲁士蓝,要先用酒精擦。
"我盯着她睫毛上晃动的光点,突然希望这件染色的校服永远洗不干净。
梅雨季来临时,摄影社和美术组开始合作校园采风。
她总在写生簿上画我调试光圈的样子,说我的背影像棵固执的梧桐树。
我在暗房冲洗照片时,发现每张她的侧影角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