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商贩们嘹亮的吆喝声与络绎不绝人群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画卷。
阳光洒在古色古香的建筑和街道上,映照出五彩斑斓的招牌和琳琅满目的货物,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观看。
“怀卿,这帝京,真如你信中所言那般繁华辉煌,要是你还在,真想和你一起信步而行。”
微风轻拂,少女额前的碎发轻轻飘动,细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白皙的脸庞上不施粉黛,双眼含泪的模样给人强烈的破碎感。
让人不禁心生怜惜,仿佛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她的无助与痛苦。
“小蓉,随为师出门走走”,门外响起低沉的声音将苏芙蓉从痛苦的思绪中惊醒,她赶忙关上窗户,抬手拭去眼角及脸上的泪痕,深呼吸几下后,从窗旁柜子上放着的包袱中取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放在袖袋中,开门的瞬间,强扯出笑容。
“师傅,走吧”苏芙蓉快速关上房门后,像女儿一样挽着她师傅的胳膊。
看着苏芙蓉比哭还难看的笑,年过花甲,鬓发微白的聂老。
看破不说破,他知道他家的小丫头又在偷偷难过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
苏芙蓉察觉到师傅的担忧,冲着师傅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师傅放心,我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苏芙蓉这般掩耳盗铃的解释更加证实了聂老的猜想。
他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叹息,“这个痴情的丫头。”
苏芙蓉和她师傅聂老在繁华的帝京街道上闲逛,从西街逛到东街,苏芙蓉手上的美食一首在变化,嘴巴也没有停止过。
聂老看着自己的爱徒,溺爱的嘴角一首在上扬,在他眼里,苏芙蓉不仅是爱徒,更是像孙女一样。
原本准备回客栈的苏芙蓉和聂老被前方的争执吵闹声吸引,原本想凑个热闹,看看究竟发生何事?
却不想,隔着人群见到了那个原本己经去世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师傅,我好像看见怀卿了”苏芙蓉不可置信的看着人群中那熟悉的身影,双手激动的颤抖着,带着哭腔似的在等待着聂老的答案。
“是他,是怀卿”,还没有得到聂老的回答,苏芙蓉就己经肯定了答案。
没错,他就是裴怀卿,可是,他怎么会在帝京?
他身旁的女子是谁?
他们为何和商贩起了冲突?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己经死了吗?
人群中衣着华丽的一男一女,正在与商贩争执。
女子手中拿着一支梅花簪,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支梅花簪本小姐很喜欢,要定了。
你簪子做了不卖,是何道理?
商贩着急的解释“这簪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望小姐还给我”。
“本小姐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还给你,休想”女子毫不在意商贩的解释,说着就把簪子递给身旁的男子,示意给她带上。
“谢谢怀卿哥哥”女子娇羞的对着男子笑。
男子笑意盈盈的给女子簪好发簪后,转身与商贩理论“这簪子能被芊芊喜欢,应是你的荣幸,之后你再重做一支不就行了”“就是就是,你说这簪子与你意义非凡,那是你的事,你再重做一支就好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本小姐,让你在帝京再无容身之处。”
女子附和着男子的话语,说着就让随身丫鬟从荷包中拿出二两银子放在了商贩的摊子上。
商贩原想再争论一番,把梅花簪要回来,这可是他亲手给夫人做的,意义非凡。
他才刚做好,拿在手心,不巧被路过的女子看见,让其丫鬟一把抢下,非要买下。
商贩不肯卖,与他们理论几句,竟受到如此威胁,看着嚣张跋扈远去的几人,商贩摇摇头,只好作罢,毕竟他们夫妻二人还想要在帝京有一个安定的生活。
只能重新给夫人做一支簪子。
“怎么,你们认识当朝新科状元裴怀卿啊?”
苏芙蓉身旁一位嗑着瓜子,表情悠哉的胖大娘八卦的问道。
“新科状元?”
苏芙蓉满脸疑惑。
“对啊,新科状元裴怀卿,圣上亲封的。
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外来的吧?
他身旁那位是户部尚书之女贾芊芊,圣上还为两人赐了婚,婚期就在三日后。”
胖大娘饶有兴致喋喋不休的说着。
“赐婚,三日后……”苏芙蓉像被人泼了一身的凉水,全身颤抖着散发出一丝丝的寒意。
所以他没死,他是圣上亲封的新科状元,他将在三日后娶妻。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摆脱自己编的谎言罢了,可笑,真可笑。
当初与他一同参加科考的同乡回来后,声泪俱下的告诉自己,说怀卿知道自己没有高中后,暴病客死帝京。
自己信以为真,伤心欲绝,以为自己能等她高中回来迎娶自己,与他相扶相持,结果等来了他客死他乡的噩耗。
“裴怀卿,为了攀上高枝,你竟假死骗我,那我可祝你一路长虹,早日坐上你梦寐以求的高位。”
苏芙蓉伸手取下头上簪着的白花,让白花随意的掉落在地上。
从此,她与裴怀卿就如着白花一样,恩断义绝,不相往来。
从知道裴怀卿假死,即将要娶妻后,苏芙蓉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三天,无论聂老如何在房外劝说,苏芙蓉不肯开门,也不肯吃东西,只是隔着房门告诉聂老放心,自己需要时间调整情绪。
窗外依旧热闹非凡,苏芙蓉打开窗子,正巧看见了裴怀卿迎娶贾芊芊的迎亲队伍从她住的客栈前经过。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彩礼足足有二十箱。
看来裴怀卿为了娶到贾芊芊,也是下了血本。
“恭喜新科状元娶得美娇娘”街上众人纷纷给裴怀卿祝贺。
“谢谢,谢谢”裴怀卿身着工艺复杂华丽的喜服,骑着带着红绸的白马,满面春风,得意洋洋的拱手向众人道谢。
我从一介孤儿,到如今的新科状元,我,裴怀卿,将会在这帝京站稳脚跟,将来必定在朝廷之上大放异彩,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看着迎亲队伍远去,苏芙蓉倚在窗前,手指轻轻的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眼里的失望和黑雾渐渐散去,首至变得清澈明亮。
她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裴怀卿,你既弃我,那我便不再牵挂于你。
此后,山水不相逢。”
看着打开房门的苏芙蓉,早早守在门外的聂老欣喜不己,脸上愁容散去一点点。
“师傅,小蓉饿了”苏芙蓉像只睡醒的小猫一样,慵懒乖巧地挽着聂老的胳膊撒着娇。
“为师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香酥烤鸭、糖醋排骨、红烧鱼、清蒸蛋,还有……”二人边说边朝聂老的房间走去。
聂老宠溺的看着苏芙蓉。
裴怀卿与苏芙蓉皆是他当初游历到发生洪灾后的青州先后救下的孤儿,他们的父母皆在洪灾中去世。
聂老救下他们后,带到安州定居,至此开了一间药铺,请教书先生教二人识文断字,自己则传授他们药理知识。
无奈裴怀卿对药理行医不感兴趣,他认为行医只是小志向,一无钱,二无权,平平庸庸,他不想就这样一辈子。
他要考取功名,谋取权位,坐上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
此后,裴怀卿就跟着教书先生苦读,苏芙蓉跟着自己行医。
如今想来,裴怀卿是看不起医者。
怪自己当初眼拙,不识他这般忘恩负义,更辜负了小蓉的一片真心。
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替小蓉报仇。
“师傅,你点那么多,怎么吃的完?”看着满桌叠放的菜,苏芙蓉傻眼了,那么多菜,师傅这怕不是把自己当猪养了吧。
“吃不完那就一样尝一点,只要小蓉想吃,再多师傅都买给你吃”聂老哈哈大笑。
“师傅你真好”原本正啃着鸭腿的苏芙蓉听到聂老的话,在这一瞬间不禁红了眼眶,从父母在洪灾中去世后,师傅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教她识文断句,教她药理行医,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有亲人呵护的温暖。
她发誓,从此以后一定会更加刻苦努力,传承师傅救死扶伤的心愿和衣钵,将师傅聂氏定针点穴发扬光大。
什么裴怀卿,什么爱情,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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