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的潘家园还浸在豆汁儿味的夜色里,我蹲在挂着"打眼自负"幡子的地摊前,捧着碗炒肝儿跟穿大裤衩的摊主扯闲篇:"王哥,您这唐三彩马咋还带USB接口呢?
唐朝就有充电宝了?
""甭瞎说!
"摊主王秃子嘬着牙花子,"这叫...这叫古人智慧!
没见《长安十二时辰》里张小敬都使唤无人机嘛!
"我正琢磨着怎么用保定铁球给这"赛博唐三彩"开光,后脖颈突然让人拿折扇敲了一记。
回头就看见苏璃顶着俩黑眼圈,竹布旗袍上别着防狼警报器:"墨扬!
说好来盯梢林教授的线人,你倒在这儿研究起电子文物了?
""我这是深入敌后侦查!
"我指着唐三彩马肚子上的生产批号,"瞧瞧,2023年6月出厂——比您上个月买的粽子还新鲜呢!
"话音未落,西头旧书区突然炸了锅。
穿蓝布衫的老头蹬着二八杠自行车横冲首撞,车筐里掉出本《金瓶梅》画册。
说时迟那时快,钟弈从馄饨摊后闪身而出,抄起晾豆汁儿的纱布当渔网,哗啦罩住那老头。
"老爷子,您这车技比当年八大胡同逮人的侦缉队还利索啊!
"钟弈拎着个青铜爵晃悠过来,那物件儿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绿光,"这玩意儿刚从那《金瓶梅》里掉出来的,看着像上周刚在化学实验室泡过澡?
"苏璃摸出个便携显微镜:"爵杯底有铭文!
这篆刻风格...像是明末清初仿商周的赝品?
""错!
"我掏出激光笔往铭文上一扫,"这是李自成大顺政权造的伪器!
《燕京岁时记》提过,闯王进京时熔了二百口铜锅铸兵器,这八成是边角料做的酒器。
"突然有人插话:"小兄弟眼力毒啊!
"穿对襟唐装的中年胖子从阴影里踱出来,手里盘着俩狮子头核桃,脖子上蜜蜡串能拿来当呼啦圈使。
我鼻子一抽——好家伙,这哥儿们喷的哪是香水,分明是潘家园爆款"龙涎香",十米外能熏死蚊子。
"这爵杯我要了,开个价吧。
"胖子甩出叠红票子,我眼尖瞅见钞票里夹着张泛黄的粮票——1962年全国通用版。
钟弈突然抽风似的咳嗽起来,暗地里给我比划"三长两短"的手势。
这是荣宝斋老师傅教的暗号,意思"货有蹊跷,抬价三倍"。
我心领神会,张嘴就胡诌:"这位爷,这可是李自成跟陈圆圆喝交杯酒用过的,得加钱!
"胖子脸色突变,抄起爵杯就要跑。
苏璃甩出坤包里的防狼喷雾,结果喷出股二锅头味儿——这姐们拿分装瓶装散白呢!
混乱中那青铜爵"哐当"砸地上,裂成八瓣,里头掉出卷微型胶卷。
"好嘛!
"钟弈捡起胶卷对着路灯瞅,"这哪是古董,整个一文物套娃!
"胶卷上隐约可见"燕京大学1937"字样,我后脊梁唰地凉了——这不就是林教授失踪前研究的北平文物南迁档案吗?
当年日军进城前,燕大师生把珍贵典籍藏在...藏在..."藏在八大胡同的胭脂盒里!
"苏璃突然蹦出这么句。
见我们目瞪口呆,她摸出手机翻开《北平风物志》:"书里写着呢,赛金花把《西库全书》散页垫在妆奁底层,跟法国香水瓶子放一块儿!
"远处传来警笛声,那胖子早溜得没影。
我们仨抱着胶卷残片躲进庆丰包子铺,钟弈拿醋瓶当显影剂,苏璃用睫毛刷当镊子,我贡献出华为手机当放大镜。
胶卷显影瞬间,我们齐声倒吸冷气——画面里赫然是年轻时的林教授,正跟个穿中山装的老者在琉璃厂牌楼前交接木箱。
老者腕间的劳力士绿水鬼在黑白胶片上格外扎眼,等等...1937年哪来的劳力士?
"破案了!
"我一拍大腿,"这时空穿越剧啊!
《庆余年》都不敢这么演!
"钟弈却盯着照片背景里的幌子皱眉:"看这聚元号的招牌,真正的聚元号箭铺早在庚子年就烧了,这照片八成是...""八成是在怀柔影视城拍的!
"苏璃翻出大众点评截图,"看这砖雕纹路,跟《老酒馆》剧组置景一模一样!
"我们正扯得欢,后厨突然传来声闷响。
穿白大褂的厨子拎着菜刀冲出来,刀背上还粘着香菜末:"哥几个聊挺嗨啊?
知不知道这胶卷..."他突然压低声音,"是打开李自成宝藏的钥匙?
"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