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长诀小说章节

我是命比纸薄的死士，作为圣人的眼线，被赐婚于三皇子李瑾煜为正妻。

纵然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李瑾煜视我为叛徒，对我无比厌恶。他却逢人便说，我德不配位，

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可成婚五年，我仍是处子之身。

李瑾煜先后将九十九位美人抬进了我的寝宫。逼迫我围观了数百次他与其他女人欢好。

他命令我做一名合格的眼线，要将这些腌臜床事，事无巨细地讲给圣人听，方不负浩荡皇恩。

在我生辰这日，他迎娶一个容貌与我七分相似的花魁入府，并将她抬为平妻。

花魁仗着他的宠爱，对我肆意羞辱。他冷眼旁观，花魁扒光了我的王妃礼服，

将我锁进狗笼子里，灌食泔水。我的娘亲不过是上前劝了两句，言语冲撞了花魁。

花魁的眼泪还未落下，他便将娘亲做成一盏长明灯，照亮了他和花魁的洞房花烛夜。

我怒火攻心，吐血昏厥。再次醒来时，圣人正坐在我的床榻旁。我叩头道：“陛下，

我如约护了他五年性命。如今期限已满，我愿随您入宫为妃，彻底离开李瑾煜。

”01圣人怅然。“五年前，三弟受奸臣蒙蔽，竟不知天高地厚，起兵谋反，

妄想争夺朕的皇位。他刚愎自用，行事莽撞，很快兵败如山倒，朕本想杀了他，

是你冒死闯殿，向朕献计。说服朕，留他性命，是你举全族之力保下了他的命。

他却认为朕与你们沈家早就联手，沈家出卖了军情，致使他痛失皇位，沦为囚中王。沈昕念，

如今三弟恨你入骨，你为何不将真相告诉他？”我心如死灰，木讷磕头。“陛下圣明，

我将真相告知过李瑾煜，但他不信。我说累了，他听倦了。到此为止吧。我的爹爹被他害死，

娘亲如今又被他削成了人彘。请陛下开恩，要么准我现在杀了他，要么带我走吧。

”圣人叹气道：“也罢，随朕回宫吧。倾世桃花，绝世容光，朕一直喜爱你这张脸。

三日之后，封妃的圣旨会送至王府。你且好好同你母亲道别吧，太医院院使为她续了命，

她还能再撑几日。”我长跪不起，目送圣人远去。“多谢陛下成全！”我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我的娘亲还活着。她的双臂被拧断，双腿被剁碎，一颗长发及地的脑袋，插在了琉璃花瓶里。

花瓶下方燃着一盏烛台，炙烤着她椭圆形的躯干，“嘀嗒嘀嗒”溢出的脓液是烛火的燃料。

为讨花魁欢心，李瑾煜将娘亲做成长明灯。圣人前脚刚走，后脚我就被李瑾煜拖进他的寝殿。

借着长明灯光，我看到他急不可耐地拥花魁入怀，继续昨晚不尽兴的房事。

我护住衰弱的娘亲，被迫围观。看着身下与我七分相似的脸，李瑾煜情动之际，

在唤我的名字。花魁应声，自称是“贱婢沈昕念”。二人一唱一和，

喋喋不休地用污言秽语辱骂着我。娘亲心疼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抱着她，轻声安哄。

“娘亲，委屈你了。还有三天，我就能为你报仇，要了这个畜生的命。我会留娘亲在王府里，

亲眼看着李瑾煜死掉。娘亲别担心，女儿有把握，他会死于圣人之手，圣人不会迁怒族亲，

更不会有人为他殉葬。”五年前，爹爹站错了队，全力支持李瑾煜起兵谋反，

被视为乱臣贼子，被判株连九族。行刑那日，我戴着枷锁，身上被长枪穿刺了五个血窟窿，

凭一己之力闯到了圣人面前献计。“陛下，事关陛下声誉和三皇子李瑾煜的生死，

罪臣之女沈昕念有计献上。对待狼子野心之辈，有比死亡更加诛心的罪罚，

还不会让陛下背上残杀手足的恶名。”圣人垂眸，“说来听听。”“此计名为‘画地为牢’，

陛下在国土中央圈一块小地，赏赐于李瑾煜，封他为‘囚中王’。浩浩大国中的泱泱小地，

许囚中王有奴仆伺候，却无任何兵将谋臣。囚中王每时每刻身负嘲讽而活，依他高傲的性子，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圣人哂笑，“此计甚好。只是三弟桀骜，怕是受不了这屈辱，

早早自我了断。”“陛下请勿担忧。将军府沈家代代习武，愿戴罪立功，以列祖列宗起誓，

从此作为死士效忠于陛下。沈家将以死士的身份，蛰伏于囚中之地，时刻监控，

没有陛下的旨意，绝不会让囚中王死掉。”圣人笑意更深。“有趣，你这小女子胆识过人，

不仅想保住三弟的性命，还想要救下全族的性命。朕对你很感兴趣，抬起头来。

”我竭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如风中残烛般艰难抬头，眼神倔强地望着圣人。

圣人夸我——“这等才学、胆识、品貌，足以母仪天下。今日，朕便为你开先例，

赦免你全族的死罪。传朕旨意，封李瑾煜为囚中王，终身困于囚中之地。沈氏女，

一切如你所愿。尔等为死士，竭力保全囚中王的性命。没有朕的准许，他若是死了，

你们陪葬。”我感激涕零，俯首谢恩，“多谢陛下恩典！”心愿已了，我还未退下殿堂，

就已昏死过去。醒来时，伤口被精心处理过了，圣人守在我床前，又赐了我一道恩典。

“沈氏女，你可以不必跟随族人成为死士，留在朕的身边，朕会封你为妃。朕喜欢你这张脸，

你身体未愈，就不必磕头谢恩了。”我闻言诧异，愣了半晌，还是挣扎着起身，

没有磕头谢恩，只在磕头谢罪。“陛下恕罪，臣女与李瑾煜青梅竹马，早已倾心于他，

不愿入宫为妃，辜负了陛下美意。”圣上愠怒，“沈氏女，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朕，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臣女知罪，臣女无悔！”“唉，罢了。朕一言九鼎，

既说过一切如你所愿，便不会强求。你心有所属，那朕重新赐你两道恩典。其一，成人之美，

赐婚你与囚中王，如何？”我诚惶诚恐，以为自己在做梦，来不及磕头谢恩，

紧接着第二道恩典落下。“其二，五年为期，你护囚中王性命五年，

若是想离开了……朕会给予你盛世尊荣，以贵妃之位迎你回宫。”02一声长呼后，

李瑾煜停下了动作，搂着花魁的细腰，他慵懒侧身看向我。“沈昕念，方才的床事，

你可有看仔细？我记得从前，你最喜欢画我。需不需要我赏你笔墨纸砚，你把床景画下来，

好呈给皇兄汇报？”我闭口不言，只需再忍耐三天，我就能成为贵妃，彻底离开李瑾煜了。

见我不理睬，李瑾煜的火气冒上来。他推开花魁，衣带大敞地朝我走来，俯身捏紧我的下巴。

“方才你又向皇兄汇报了些什么？我候在门外，依稀听到皇兄说，一直喜欢你的脸。

”他怒极而笑，“呵，确实是张完美无瑕的脸蛋。曾经，我愿意为你这张脸，

刀山火海博一笑。现在，我见之憎恶，恨不得将尿滋在这张脸上。好一个‘一直喜欢’！

沈昕念，是我错了。我错以为，你是背叛出卖了我，其实不然，你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对吗？

”我心已死，不愿多作解释，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王爷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我的回答你从不满意。不如，今日我换个回答。正如王爷所知，

将军府沈家一直是陛下的死士，长期潜伏于王爷身边套取情报，王爷夺位败在了沈家。

”李瑾煜冷笑，“对，这就都能说通了。五年前，灭九族的乱臣贼子共三十五家，

唯独沈家幸免于难。皇兄对外宣称，沈家一直都是他豢养的死士，暗中助他守住了皇位。

沈家不仅无罪，反而有功。”说着，他一脚踹在了我的脸上，

啐了一口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夜，我又被关进了狗笼。我痴望满天星辰，

想起了从前眼中星芒、恣意随性的少年郎。或许，我的少年郎，早死在了五年前的牢里。

而我伤口流着血，一步一步从牢里背回来的李瑾煜，是死去的少年郎，化身成形的索命厉鬼。

我将李瑾煜从大牢里背出来的时候，他被各种刑具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我握着他的手，守在床边，七天七夜未眠。他灌不进去药，是我用嘴一口一口喂给他。

我千辛万苦将他救活，将我们的婚事告予他。我们一同劫后重生，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我们共同描摹了平淡美好的未来，愿做一对寻常百姓夫妻，一起嗅春花，听夏雨，叹秋叶，

赏冬雪。一生一世一双人，共度余生。娶我为妻，李瑾煜原本是欣喜万分的。

但当他得知婚事是御赐的。自己被封为“囚中王”，沈家是圣人的死士，

自己时刻活在监视之中时，他崩溃了。他像个疯子，砸了我们的婚礼，烧了我们的婚书，

用红盖头勒住我的脖子，声嘶力竭地质问我——“念念，你为什么骗我？”“念念，

你为什么要救活我？”我泪如雨下地向他解释。“陛下的话是给世人一个交代，不能当真！

瑾煜，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只有这样做，才能救下你的命。”比起信我，

李瑾煜更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沈昕念，不管你有没有背叛我，我都恨你。

恨你救了我。我就是皇兄豢养的牲畜，靠他的施舍而活，生死覆灭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早知如此，我宁愿死在牢里！至少能留住风骨，不似现在一穷二白，连发妻都是别人的鹰犬。

”后来，他寻死了三十三次。每一次，都被躲在暗处的沈氏族亲救下。

第三十四次寻死的时候，他从高楼跳下，爹爹惊慌失色，千钧一发之际，毅然随他一起跳下。

爹爹以肉身为盾，抱着他一起落下。脑浆迸裂，血肉四溅，爹爹摔死在我眼前。爹爹死了，

李瑾煜还活着。我抱着爹爹摔得四分五裂的尸身，痛不欲生。李瑾煜淡淡瞥了我一眼，

声音有些哽咽。“沈昕念，我想好了，我不寻死了，活着比死亡更痛苦，

我们俩要好好地活着，相互折磨到白头。”03第三天清晨，我被一桶泔水泼醒。

狗笼紧接着一震，是婢女一脚踹在了笼子上。婢女狐假虎威，身后是作威作福的花魁。

“沈昕念，瞧瞧你狼狈不堪的模样，怎配与我平起平坐？同为女子，你莫怪我欺辱于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出身低微，若是今日不立下威望，恐怕将来就成了第二个你。

说句难听刺耳的，你在我眼里，根本不是人，也不是笼子里的狗，而是一块上好的垫脚石。

”喧闹间，婢女招呼着王府里的下人，都围了过来。花魁优雅转身，

对所有人说道：“即便有陛下的赐婚，沈昕念在王爷眼中，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你们都将她这奴颜婢膝的模样，瞧仔细了！更要记住了，从今往后，王府只有我一个王妃。

”我蜷缩在笼子里，目光猩红地瞪着她。换成从前我在将军府的脾气，

她早已成为我的剑下亡魂。许是察觉到我的杀气，她不由的后退两步，

神色慌张地指使几个奴仆，将我从笼子里放出来，并牢牢按住。“沈昕念，同为王爷的女人，

我们的脸便是王府的颜面。你整日这般素面朝天、面无血色，岂不显得王府寒酸？故而，

我好心好意，给你送来了胭脂水粉，来——我让婢女给你抹上。

”胭脂水粉里散发着一股骚臭难闻的气味，我将头转向一边，试图挣脱束缚。

花魁笑得花枝乱颤。“你闻出异味了？王爷昨日说，想将尿滋在你的脸上。

我哪敢违抗王爷的想法，便将尿混进了胭脂和黛粉里……”花魁的话还未说完，

只见我挣脱了束缚，一瞬间，短剑抵住了她的脖子。“你、你……”她紧张得说不出话。

“五年前，我凭一己之力，从刑场闯进了朝堂。你太天真了，居然认为，凭几个奴仆，

可以困住我。”花魁花容失色，“别杀我！王爷宠我至深，你若是杀了我，

王爷必然为我报仇，杀你为我偿命！”我觉得可笑至极，“花魁娘子，我夸你天真，

你还天真的没完了。你全说错了，无论我做什么，就算是将你千刀万剐，李瑾煜也不会杀我。

你太不了解他了，对他而言，活着比死亡更痛苦。比起轻易地杀了我，

他会让我苟延残喘地活着，日复一日地折磨我。你想想看，他这么恨我，要想杀我的话，

早就动手了。”花魁吓破了胆，她没了手段，只能哭着求饶。我用短剑挑破她的耳垂，

低声道：“你别害怕，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饶了你。”04花魁连连点头。

李瑾煜在认识花魁之前，对我不过是言语上的讥讽。我曾一度以为，他对我还是有些偏爱的。

他用了四年的时间，杀光了所有议论我“枝头凤凰”的乡邻百姓。

不允许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轻视我、羞辱我。但在认识了花魁之后，他开始对我施以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