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马上要醒了,只差一个月了。”
钟清逸在日记中写道,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行行坚定而颤抖的字迹。
“她醒过来,我要对她说什么,就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钟清逸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她不知道妻子醒来后会如何面对这漫长的沉睡和突如其来的苏醒。
清逸从自家的地下室出来,把今天的糖葫芦装到小篮子里送去城里。
她的糖葫芦在冬天总是特别受欢迎,那一串串红彤彤的山楂果,裹着晶莹的糖衣,像极了冬日里的雪花,既温暖又甜蜜。
清逸的职业是卖糖葫芦(冬天),夏天的时候,她会去照顾自己的山楂树和卖黏土娃娃,不算富裕但是胜在平静又舒适。
同时,她还有一个秘密,她的妻子正在地下室沉睡中。
不要以为清逸是个病娇,她本身是个温和宽厚、重情义的人,她的妻子在十年前的一场意外车祸中生命垂危,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没有必要再救了。
至于车祸的原因,她好像不记得了,或者说己经不重要了。
说来也奇怪,她对自己和妻子在一起的记忆是模糊的。
这种模糊除开时间的必然,记忆像是被时间一口口吞噬掉的面包,从整块只剩下零碎。
钟清逸在向神明祈祷时,如果可以让自己的爱的人可以归来,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一位神明回应了她,那位看不清楚脸,声音却好听的神明大人告诉她,只要她把妻子放在棺材内,每天读信给妻子听,那么妻子就会醒来,至于时间,神明说的是坚持10年。
至于代价,神明说过有两个,但是她忘记了其中一个,或者说她也不想记得。
求神明实现自己这样的愿望,就算代价是自己难以承受的,自己也绝无怨言。
她坚持了整整十年,日日读信给妻子听,看守着自己的心不让外人进来。
她亲手给妻子做了一口棺材,棺材是一款简洁大方的款式,没有多余的花纹,棺材上没有十字架,有的是妻子喜欢的玫瑰花。
今天是十年的最后一天了,她等了很久很久,终于……钟清逸轻轻地抚摸着棺材上的玫瑰花纹,这些花是她亲手雕刻的,每一朵都寄托着她对妻子的爱和思念。
一开始雕刻的是玫瑰花花苞,现在己经是盛开的花朵。
记得神明说过,这些雕刻的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绽放,首到妻子醒来的那一天,它们会全部盛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棺材。
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妻子婉兮,她的脸庞依旧美丽就像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钟清逸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地呼唤着妻子的名字:“婉兮,你该醒了。”
婉兮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听到了钟清毅的呼唤,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钟清逸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她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终于醒了。”
清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婉兮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她看着清逸,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一抹微笑在她苍白的脸上绽放开来。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们在一起看雪、看星星。”
清逸紧紧抱住妻子,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是的,我们会再去的,我保证。”
逸清的妻子全名是柳婉兮,眼眸是墨绿色的,皮肤如凝脂一般,长长的白发垂到脚根,五官是漂亮又深邃的。
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却有些病态,过去苍白、脆弱,血管在皮下若隐若现。
婉兮迟疑了一会儿也紧紧地回抱住清逸。
“我回来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婉兮回道。
“加件衣服吧,你的手好冷。”
拥抱很久,清逸总感觉婉兮的身体没有暖和起来。
“你真是没变。”
婉兮有些意外,但又溜出一句颇为感怀的话。
清逸先是一愣,这是很多人在这些年里对她说的,今日从许久未见的爱人口中说出,清逸释然一笑。
清逸没多久便拿来了衣服给婉兮披上厚厚的羽绒服,然后给婉兮带来热水袋。
清逸做完这些之后有些疲惫,一阵困意向她袭来。
“睡吧,时间不早了。”
婉兮决定先挑起话头,让清逸休息。
清逸点点头,转身走向地下室,婉兮发现了问题,她们本应该在一起入睡。
清逸在铺地下室的床铺时反应过来,自己怕是忘了什么,现在不是一个人睡觉,又转身去拿另一个被子。
清逸把一床被子拿去了卧室,自己转身进了地下室。
“我们不一起吗?”
婉兮清雅的声音飘入耳朵。
“不了……我们真的需要给彼此一些适应时间,不是吗?”
其实清逸对自己说出口的话和态度感到奇怪。
明明是期待己久的重逢,但似乎从那一次拥抱中自己的欣喜仿佛己经消失了,现在流转在两人之间的只有陌生与一丝尴尬。
逸清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抱住,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背后蹭她。
“你害羞了?”
婉兮恶作剧一般地朝耳朵吹气。
“没有,我只是......”她在想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感受而不伤彼此的感情。
“我知道...我想我们应该留给彼此的空间,来日方长。”
婉兮笑了起来,轻轻放开了爱人,但是头还是搁在妻子的肩上,一副温婉的模样。
“好啊,我们慢慢来。”
清逸顺坡下驴,她对自己感到奇怪,自己明明应该是万分期待妻子回来可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两人之间会那么陌生?
自己明明不是这样冷血,还是说多年的分离和等待让人变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这样的状态下,清逸迷迷糊糊地入睡了,婉兮在她睡熟后来到了她的身边,与清逸相拥而眠。
这一夜,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正式成为过去,漫漫长夜中月亮再次升了起来,照着久别重逢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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