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色鹿的眼泪莫高窟第257窟的氧气含量忽然变得稀薄，林夕扶着斑驳的洞壁后退半步。
导游的手电光束扫过《鹿王本生图》的刹那，九色鹿空茫的眼眶里渗出某种液体，在壁画表面蜿蜒成奇异的轨迹。
"各位请看，这幅壁画讲述善良的九色鹿……"导游机械的解说词突然卡顿，蓝牙耳机里传来刺啦的电流声。
林夕看见九色鹿的睫毛颤动起来，钴蓝色的鹿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那些矿物颜料像融化的蜜蜡般滴落。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指尖却穿过壁画触到冰凉的金属表面。
整个洞窟开始倾斜，藻井上的莲花化为齑粉簌簌而落。
林夕在失重中瞥见导游僵直的身影——那个总爱戴青金石耳坠的姑娘，此刻正以壁画飞天般的姿态悬浮空中，发梢凝结着晶莹的冰晶。
坠落持续了也许三秒，也许三年。
当林夕的脸颊触到粗糙的砂砾，首先恢复的是嗅觉：干燥的骆驼刺气息中混着淡淡血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那是陆沉惯用的须后水味道，却在此时此地显得格外荒谬。
她摸索着找到摔裂的华为手机，锁屏显示2023年7月15日06:28，信号栏却跳动着从未见过的骆驼图标。
相册里突然多出三百张星空照片，最新那张的EXIF信息显示拍摄于2008年7月15日，镜头参数竟与陆沉大学时那台尼康D700完全吻合。
"第三次了。
" 沙丘后转出的男人背着徕卡M10-P，冲锋衣领口处露出的锁骨痣与记忆严丝合缝。
但现实中的陆沉此刻应该在大洋彼岸的华尔道夫酒店，为摩根士丹利的终轮面试整理袖扣，而不是穿着沾满沙尘的沙漠靴出现在敦煌黎明。
他腕间的百年灵紧急求救腕表发出幽蓝光芒，表盘玻璃折射出双重倒影：一个是眼前这个挂着考古刷的浪客，另一个却是西装革履的投行精英。
两个影像同时抬起右手整理额发，露出小指上那道月牙形疤痕——那是十二岁那年林夕失手打翻玻璃杯留下的印记。
"每次见你都摔在同一个坐标点。
"男人单膝跪地，登山手套拂过她发间沙粒时，带起细小的静电火花，"北纬40°03，东经9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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