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林夏恍惚听见打印机嗡鸣。
她下意识去摸枕边的手机,指尖却触到粗砺的棉布。
晨光从褪色蓝窗帘漏进来,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投下蛛网似的裂纹。
"这梦也太真了......"她盯着天花板剥落的墙皮呢喃,直到视线落在床头挂着的结婚照上。
军装男人眉骨处狰狞的伤疤刺进眼底,记忆如雪崩般倾泻——昨夜通宵赶方案时突然心悸,再睁眼已是 1985 年寒冬。
搪瓷缸磕在窗台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麻雀。
林夏哆嗦着捧起印有"保家卫国"红字的杯子,玻璃窗上的倒影让她呼吸骤停:齐耳短发泛着营养不良的枯黄,脸颊凹陷处凝着不健康的潮红,唯有那双眼睛还残存着广告总监的锐利。
"陆连长家的!
三号院领蜂窝煤!
"铜勺敲击门框的脆响惊得她踉跄后退。
门缝里探进张圆润的脸,女人裹着臃肿的军大衣,袖口磨出絮状的棉绒:"昨儿不是说好搭伙拉煤?
咋还裹着被窝?
"板车轱辘碾过结冰的路面,林夏数着家属院斑驳的门牌号。
晨雾里此起彼伏的搓衣声裹着川音滇调,冻成冰棱的床单在铁丝网上猎猎作响。
公共水槽边蹲着十几个军嫂,皴裂的手在冰水里捶打床单,皂角苦涩的气味混着煤烟呛得她眼眶发酸。
"夏妹子!
"手腕突然被攥住,张桂兰的铜勺指向菜地旁的红砖房,"文工团指导员送来的红糖票,你再不要我可给三营长媳妇了。
"林夏茫然转头,水槽边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铝桶里融化的冰碴叮咚作响,不知谁啐了声:"狐狸精还装失忆?
"她这才注意到女人们异样的目光——有人把床单摔得噼啪响,有人故意将肥皂沫甩到她脚边。
"别理那些碎嘴的。
"张桂兰拽着她疾走,军大衣蹭过结霜的白菜地,"陆连长半个月没回屋了吧?
要我说你就该......"话音被尖锐的刹车声截断。
军用吉普掀起雪雾,后视镜里闪过半张冷峻的侧脸。
林夏突然想起结婚照背面钢笔写的日期——1985 年 1 月 7 日,正是原主随军的第一天。
炉膛里煤块爆出火星,林夏蜷在八仙桌下翻找线索。
抽屉最深处藏着硬皮本,首页钢笔画的男人戴着文艺兵大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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