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正午,日头不是那么毒辣。
码头上人声纷杂,吆喝声和叫卖声混杂在一起。
薛月浓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用一块头巾将头发裹起,脸上涂得灰扑扑,混在码头的一众小厮里和他们一起抬货物。
她余光瞥向不远处正和船夫交谈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紧紧拽着身边曼妙的蒙面舞姬,那舞姬身形单薄,弱柳扶风。
而那中年男子脸上油腻的横肉在阳光下发着光,浑浊的眼神警惕地看着西周。
船夫凑近男子耳边,又和他说了什么,只见那男子点了点头,船夫立刻抬起手道:"开船!
"一艘大型货船上的人蛰伏己久般地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薛月浓扔下手中的货物,货物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薛月浓下令:"动手!
"男子一惊,见情况不妙,忙打手势向船尾的人示意,让他们赶紧割断岸边的系绳开船。
谁知船上早混入了薛月浓的人,两波人动手打成一团,系绳没割断,船也是开不了了。
薛月浓一脚踹开拦路的人,揪住准备逃跑的中年男子,将他的手反剪在背后,厉声说:"镇恶司办案,给我老实点!
"男子缩了缩脖子,开始哭喊:"冤枉啊大人,都是冤枉的啊……"冤枉什么,真当她傻不成?
薛月浓听得烦躁,不耐烦地皱眉呵斥道:"闭嘴。
"她将男子的手反捆住,双腿却突然被人扑过来抱住,她忍住没有将人踹出去,低头一看,是中年男子身边的舞姬。
她紧紧地抱着薛月浓的腿,整个身子几乎贴在她身上。
被人限制行动的感觉让薛月浓很不舒服,在现在的情况下,也很不安全。
她冷冷道:“放手。”
舞姬一怔,松了些力道,只虚虚地抓着她的裤腿,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很好看,是一双泛着水光的小鹿眼。
"大人,求您救救我,我是被这个混蛋强绑过来的啊……"她的声音娇弱甜美,听得让人心软。
但薛月浓不吃这套:"他己经被抓了,你跟我们回衙门说清楚就可以走了。
"见她低头不说话,薛月浓着急去办别的事,但她一向不轻易对女孩子动粗。
于是她尽量耐心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
"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
那舞姬说完后,突然推了薛月浓一把,而边上那犯人的人眼珠一转,趁机给了薛月浓一棍子,正正好好砸在薛月浓头上,薛月浓身形晃了晃,没稳住,栽进了水里。
"大人!
"舞姬惊愕地看了看偷袭薛月浓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眼里盛满了震惊。
见那男子要跑,她抄起边上散落的棍子,奋力砸晕了他。
码头上乱成了一锅粥,她混入慌乱的人群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薛月浓昏迷了大半个月。
她一首觉得自己的意识浮浮沉沉的,没个着落,像是有很多人在她耳边没完没了地说话。
她眼前是一片红色,一开始她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过了许久,才渐渐地看明晰了些。
似乎是……结婚时的红绸?
没等她看到更多,意识又模糊起来。
一转眼,入眼的是一间布置喜庆但又十分陌生的屋子里,红罗绸缎,喜烛燃烧,而她独自坐在床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是婚房。
她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穿着大红色的喜服。
她耳边嗡鸣,听到似远似近的吵闹声。
薛月浓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起身往门口走。
将将走到门口时,耳畔传来一声尖锐的:“杀人了!”
随后她的意识再次陷入模糊。
等她终于费力地从梦中醒来,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岑夫人和嫂子江雪缨守在她的床边。
两人脸色都这些憔悴,应该是守了她很久。
"娘……"她一出声,岑夫人立刻难掩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随即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浓浓啊,你可算是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岑夫人关切地问道。
薛月浓下意识摇头,立刻感觉到头脑一阵晕眩。
"诶呦乖乖啊,你可别动你这头了。
"嫂子江雪缨倒了杯水,坐到床边,和岑夫人一起将她扶起来喂了几口。
岑夫人仍然紧紧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道:"真是吓死我了,大夫说这砸到头的事可大可小,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关乎性命的啊。
"“让你们担心了。”
薛月浓有些歉疚道。
岑夫人和江雪缨纷纷摇头:“说什么话呢,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薛月浓晕乎乎地问:"我昏迷了多久?
""将近半个月。
""半个月?!
"薛月浓有些吃惊。
梦中的那些景象又涌入她的脑海,她好像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半个月,那岂不是……"别激动别激动!
"江雪缨按住她,安抚道,"你放心,你哥说案子己经结了,镇恶司那边有指挥使替你看着呢。
"薛月浓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江雪缨明白她想知道什么,但偏使坏似的,眨眨眼,装作不知,"怎么了?
""……"薛月浓面露难色,像是在思考该从何问起。
"好啦不逗你了,你和卫小公爷的婚事延期了,两家聊的好好的,不会有问题的。
"江雪缨拍拍她的手,不再逗她。
薛月浓和卫国公府的小公爷卫淮青原本是要在最近成婚的。
她本是负责完码头上的盐商走私的案子就能回家休假,等待成婚了。
谁成想出了事,受了伤,延误了婚期。
听了江雪缨的话,薛月浓松了口气,岑夫人笑道:"放心吧,你受伤后卫国公夫人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了,婚事等你身体修养好了再说,不必着急。
"说完还调笑了一句:"别太心急呀。
"薛月浓应了一声,头晕晕的,也没什么心思害羞。
想起昏迷时那场奇怪的梦境,薛月浓的头又痛起来。
她心中有些慌乱,总觉得那个梦预示着什么。
毕竟,如果不是这次的意外,她现在应该己经和卫小公爷成亲了。
但她伤还未好全,头还晕着,也想不明白梦中所见是何寓意,索性就不想了,好好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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