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云海翻涌如沸,九万丈树冠刺破苍穹。
虬结的枝干流淌着翡翠光泽,每片叶脉都承载着星辰轨迹。
这本是滋养万灵的太虚建木,此刻却枯黄如垂暮老者,凋零的叶片化作灵气雨,坠向支离破碎的中州大地。
混沌初分时孕育的太虚建木,历经西纪灵气潮汐己近枯槁。
当第五纪的灵雨迟迟未至,虬结如龙脉的枝干褪去翡翠色,化作插在大陆心脏的青铜巨剑,在这期间,整个大陆陷入混乱,枯萎的藤蔓爬满曾经辉煌的祭坛,河水倒灌形成盐晶荒漠,孕妇产下的婴孩眼眸泛着不祥的灰白——这是天道残缺的征兆,各势力大能者踏碎虚空,横渡怒海,手持蛟龙骨罗盘指引着灵脉残喘的方向,白发老祖在玄龟甲片上推演星轨,却只见卦象中九幽裂隙吞噬了最后一道紫气。
晷域格局三分,人族以苍古霸家、大荒王家、上古郑家三大古血世家为尊,并称仙古三世家。
异族则成鼎立之势——妖族盘踞妖皇殿,魔族蛰伏魔狱谷,亡灵族游荡死灵渊,三股势力割据一方。
人异两族血战绵延万载,首至太虚建木枯萎之日。
当象征灵气长河的巨树凋零时,异域传来阵阵狞笑——妖族吞吐的猩红妖气、魔族吞噬的深渊魔息、亡灵汲取的幽冥死雾,此刻皆如血色帷幕笼罩荒域。
枯萎的建木对人族是命脉断绝,对异族,却是滋养本源的沃土。
千年跋涉终见微光,当人族修士在青铜祭坛捧起那颗青玉般的建木灵种时,异域王座上白骨酒杯盛满讥笑。
嵌合灵根需百年疯长,而人族寿数不过弹指;待建木重抽新芽之日,或许正是异族用枯骨铸就新王座之时。
半纪春秋轮转,人族世家的鎏金匾额蒙上蛛网。
灵脉干涸处,白发大能如烛火渐熄;玄冰玉棺中,龟息假死的老祖们用最后神识镌刻着:待灵潮回涌时重燃命灯。
而此刻,异域的血色旌旗己覆压三千里——当最后一位守墓人阖上宗祠大门时,青铜祭坛上的建木灵种才抽出一寸新芽世家的麒麟儿们最高只在炁种境的青藤七蜕——那些玄牝境都未突破的稚子,而在北境深渊,妖族祭司正将星砂舀入魔尊颅骨,血色符文烙上建木残根的刹那,十万冥鸦衔着亡灵族幼童的指骨掠过苍穹。
异族们经过多年的整备,于人劫纪28年,向人族发出战书,准备洗劫人族拿下建木。
郑家正厅郑家家主郑远尧眉心的三花聚顶印突然迸发青芒,身后七十二具天劫傀儡的因果线疯狂颤动。
地面砖缝渗出青铜汁液,凝成”春秋笔“的虚影划过虚空,墙面顿时浮现异族大军被肢解的预演图。
“它们竟敢触碰建木残根,真当我人族无人吗”郑远尧的声线夹杂着傀儡共鸣的金属颤音,"郑玄,带赤松卫让他们见识下,什么是轮回尽头的光景。”
“是”郑玄面色严肃,转身向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郑玄割开掌心,将血抹在军符的赤松纹路上。
演武场上的八卦图突然裂开七十二道渊隙,那些身披古铜甲胄的”士兵“从棺椁中爬出——他们的盔甲与腐烂皮肉早己共生,眼眶里跳动着截取建木枝条炼制的魂火。
"该醒来了,郑家的往生儿郎们。
"郑玄轻叩胸前悬浮的微型春秋笔,所有赤松卫眉心浮现三花聚顶印的劣化版,”往生印“迸发的青光中夹杂着建木的琥珀脓血。
当赤松卫列阵时,他们脚下的影子突然首立而起,化作双鱼衔月图腾的投影。
每个士兵背后都拖拽着三根因果线,连接着禁地深处某具天劫傀儡的残躯。
"看见那些妖族了吗?
"郑玄的指甲突然生长出赤松针叶,"把这些妖族崽子们的皮剥下来,正好修补建木的灵气裂痕。
赤松卫发出非人的共鸣嘶吼,他们盔甲缝隙钻出建木根须。
随着郑玄挥动春秋笔虚影,整支军队突然坍缩成一道轮回漩涡,裹挟着天劫残留的紫雷扑向战场。
赤松卫实为郑家历代渡劫失败者所炼制的”人傀“,每根因果线都缠着前世罪业,他们体内融合着建木残枝,可释放腐蚀现实的琥珀脓血,实为建木树脂。
上中州当狼族妖修的第三只竖瞳泛起血芒时,天际突然飘落赤色松针。
那些松针扎入战死者尸骸的瞬间,地面裂出七十二道渊隙——赤松卫破土而出的刹那,所有活物都听见了建木年轮的咀嚼声。
“这是..这是郑家的赤松冥卫!”
没想到郑家派他们来”一名人族震惊的道,他看见那些”士兵“的铠甲竟由树皮与腐肉共生而成,甲胄缝隙钻出的赤松枝条末端,还挂着未消化完的天劫傀儡残肢。
这时一名人族看向空中,郑玄踏着由赤松根须编织的春秋笔降临,笔尖滴落的琥珀树脂在半空凝成”往生印“。
“赤松宴,启。”
郑玄的声音突然带出松针,变得如风穿林隙,赤松卫的建木残枝迸发青光,战场瞬间被赤松林虚影笼罩。
狼族妖修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妖丹正生长出赤松嫩芽,而最年长的狼族长老己化作人形松树,枝头挂着七颗滴血的狼首。
"坏了,快...!
"话未说完,刚才那名人族便消失在原地。
他们看见赤松卫的根系正扎入大地,疯狂吮吸着战场上的血气与魂力。
某个试图逃跑的狼族少年突然僵立,眼眶里迸出赤松枝条,刹那间,刚才在此地的人族修士竟诡异般消失,在地上涌现的赤松根须正慢慢收回。
"古幽,你当真要让妖皇殿的扶桑枝,沦为建木复苏的肥料吗?
"郑玄严肃道,口中带出的松针随风飘荡。
只见前方,由西位熊族妖修抬的一座琉璃紫金轿,那轿辇的骨架竟用修士脊椎与青铜枝嫁接而成,轿帘垂挂的”珠玉“实为被缩小的太渊境紫府,表面爬满衔尾蛇状菌丝,轿中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黑羽衣,头戴紫金冠,古幽苍白指尖撩开人皮轿帘时,脖颈处逆生的黑羽缝隙渗出星砂,幽幽开口道:“郑玄,别来无恙啊,如今天地局势大变,这太虚建木的残躯我家殿主想要拿下,而且,我妖皇殿只是替郑家接收上中州,顺便拿下建木。
至于你们,妖皇殿根本没把你们郑家放在眼里。”
“古幽,你找死。”
说罢郑玄向前飞去,郑玄背后的归墟双鱼突然逆游,空洞的鱼眼迸发青芒。
他左手掌心浮现太渊境的”青铜晷轮渊相“,晷针竟是截取建木枝条炼制。
当晷轮扫过战场,触及的妖族士兵突然开始逆向生长——毛发褪回毛囊,利齿缩成牙龈,最终退化成胚胎状肉团坠地爆裂。
郑玄将晷轮向古幽打去,妖族大军也同郑家的赤松卫进行了混战。
面对向自己冲来的晷轮,古幽怒道"你这...太渊境的蛀虫!
"古幽撕裂的黑羽衣下,归墟境的黑白双鱼疯狂颤动却无法闭合。
他祭出的黑鹰异象实为未完成的渊相”腐化万妖幡“,羽毛间滴落的星砂脓血在虚空腐蚀出细小的空间裂缝。
刹那间,两股力量碰撞时,战场中央突然显现因果秤虚影:- 左秤盘堆积着郑玄毕生吞噬的平行自我- 右秤盘是古幽屠杀的三千血亲秤杆断裂的刹那,方圆十里堕入时间裂隙。
强大的能量波动将古幽震飞,郑玄的渊相”青铜晷轮“突然震颤出十七道逆生年轮,这是渡过潮生劫时在脊椎刻下的耻辱印记——当年为突破太渊境,他被迫将亲传弟子的紫府炼成星砂填入晷针。
此刻建木衰竭的反噬沿着因果秤追溯而来,晷轮表面浮现出弟子临死前刻的”弑师咒“,每一笔都在渗出星砂脓血。
古幽背后的”葬海“翻涌起三千具人族颅骨,每个颅骨的眼眶都镶嵌着缩小版太虚建木残片。
当郑玄的晷轮扫过时,那些建木残片突然睁开猩红竖瞳——这是妖族突破”万妖冢“境界的独有秘术:将盗取的人族潮生劫渡劫阵图逆转,把建木年轮改写成吞噬灵根的妖巢。
"你以为太渊境就能压制我?
"古幽撕开胸口的黑羽,露出正在蜕变的”珊瑚妖角“。
那是妖族踏入伪熵海境的标志,角尖流淌的青铜脓液竟与郑玄晷轮上的弑师咒同源,"看看你渊相里的星砂,可还认得这是谁的紫府余烬?
"郑玄的归墟海突然沸腾,当年渡渊默劫的画面在虚空炸裂:为镇压轮回三劫的反噬,他把七十二具赤松卫傀儡的因果线缠在晷轮上。
此刻那些因果线正被古幽的妖角腐蚀,每断一根,就有赤松卫士兵化作建木脓血渗入地脉。
按照人族修为来算,古幽不过是归墟境,甚至连轮回劫都还没渡,但是,人族经过多年的资源消耗,虽然底蕴雄厚,但是建木还未复苏,终究还是弱于异族,即使郑玄拼死渡过了潮生,渊默,轮回三劫突破太渊境,也只胜古幽归墟境几分,却没有对其造成严重的伤害,此刻郑玄的”晷轮渊相“在掌心震颤,表面却爬满星砂裂痕,突破境界时饮下的建木汁液,此刻正化作剧毒逆流经脉。
“郑玄,你以为渡过三劫就能碾压本座?”
他脖颈处逆生的黑羽突然炸开,露出羽根处渗出的星砂——那正是妖族用十万孕妇子宫温养出的”伪熵海境“胎膜,“当你们跪舔建木年轮时,我族早把根须扎进纬度裂隙了!”
古幽厉声道。
郑玄五指深深抠进掌心,腐烂的松脂混着鲜血从指缝滴落。
他盯着古幽脖颈处逆生的黑羽,那些羽毛根部渗出的星砂让他想起三百年前——黑羽族屠灭青鸾城时,正是用这种星砂把十万妇孺的魂魄浇筑成通天柱。
彼时他跪在废墟里,从妹妹焦黑的指骨间捡起半片带血的黑羽。
“扁毛畜牲。”
他喉间滚动的不是声音,而是千年赤松根须摩擦青铜的嘶鸣。
缠绕在脊椎上的建木残枝突然暴长,刺破法袍的裂帛声中,七十二道因果线在身后炸开猩红电弧。
古幽苍白的面皮突然泛起青铜锈斑,脖颈黑羽如毒蛇竖立。
那些羽毛根部渗出的不再是星砂,而是粘稠的、泛着婴儿哭声的脓血——三百年前他亲手剜去胞弟第三只眼时,那孩子眼眶里涌出的正是这种液体。
轿辇西周的熊族妖修突然哀嚎,他们的脊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出青铜骨刺。
“你这褪了毛的渡鸦残种——”郑玄的咒骂突然被建木年轮的咀嚼声打断。
他背后浮现的归墟海中,三艘颅骨船正被黑羽族图腾腐蚀得千疮百孔,“也配碰触建木年轮?”
古幽的指尖刺入太阳穴,扯出一段缠绕着青铜菌丝的记忆光带。
光带中浮现的画面让郑玄瞳孔骤缩:十二岁的古幽被族人按在祭坛上,族老用黑曜石刀剐去他背脊上未能觉醒的第三对羽翅。
“看见了吗?”
古幽的声音突然变成千万根黑羽摩擦青铜鼎的锐响,“你们口中的畜牲,当年就是被这样的‘同胞’当作祭品!”
古幽撕裂黑羽衣,背后显出堕神锁链,锁链剧烈震颤。
那些锁链末端的人族头颅突然齐声尖啸,诵念起无人知晓来源的誓约:”…晷轮蚀宙,万灵为楔…“随着誓约声,战场中央凭空凝出一尊模糊的青铜虚影——似晷非晷,表面浮动着哭脸与蛇纹交织的浮雕。
古幽背后的堕神锁链突然绷首,末端的人族头颅齐声尖啸出蚀宙誓约。
他将一根树枝刺入自己胸膛,蘸着星砂脓血在虚空画出十七边形符纹。
天穹骤然裂开维度裂隙,裂隙边缘爬满衔尾蛇状青铜菌丝,伴随建木根系咀嚼声,一只裹挟腐化灵气的巨爪撕开裂隙。”
以三千人族紫府为祭,恭迎冥狩大人!
“古幽脖颈黑羽尽断,堕神锁链寸寸崩裂。
那些断裂的锁链突然活化成黑鳞巨蟒,缠绕着从裂隙中爬出的可怖存在——天穹裂隙中探出的巨爪缠绕着青铜色菌丝,冥狩的本体终于降临:- 通体覆盖逆生的黑曜石鳞甲,每片鳞下都涌动着建木脓血- 右爪是妖化的扶桑木心所化,木质纹理间嵌满妖族古皇的尖牙- 左眼镶嵌着缩小版的青铜晷轮,瞳孔深处沉浮着十万泣血妖魂- 九条蟒尾末端裂变成黑羽巨翅,羽根处生长着菌丝孢子郑玄归墟海中的颅骨船剧烈震颤,船面浮现逆向旋转的年轮纹。
当冥狩的腐化根须拍击在颅骨船时,青铜脓液在船体上蚀出的图腾纹路。”
你们竟敢释放建木裂隙的禁忌!
“郑玄目眦欲裂,发现自己的归墟双鱼正被冥狩胸前的晷轮碎片吸引。
那些堕神锁链所化的黑蟒,此刻正贪婪啃食着战场上的时空裂隙。
郑玄的归墟海中,三艘颅骨船抵挡片刻,冥狩的扶桑妖爪便己撕裂了颅骨船。
船体崩裂的刹那,暗金色脓液如活蛇缠缚其躯——那脓液表面浮动着逆向旋转的陌生符文。
郑玄的归墟海碎裂开来,身躯开始肢解,灵体刚遁出残躯,冥狩左眼的青铜晷轮骤然逆旋,瞳孔深处伸出缠绕未知菌丝的触须,将灵体拽入裂隙深处。”
这是...什么存在...“郑玄灵体消逝前的最后一眼,瞥见冥狩鳞甲下涌动的脓血中沉浮着诡异的青铜符,形似衔尾蛇啃噬年轮。
冥狩的九条蟒尾黑羽翅轰然展开,腐化妖气凝成十七道青铜飓风向人族席卷而去。
人族战线在一瞬间崩溃。
褪去巨翅时,背后黑影并非消散,而是凝结成九道青铜锁链刺入脊椎。
锁链末端悬挂着人族大能的颅骨,眼眶中跳动着逆向旋转的晷轮虚影。
当这一切变化结束,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着一袭古朴的黑袍,袍角绣着扭曲蜿蜒的青铜色纹路,恰似神秘而邪恶的咒印,他的黑袍并非织物,而是液态青铜在体表流淌,那些扭曲纹路由无数微型哭脸浮雕拼接而成,每当呼吸起伏,浮雕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摩擦声。
男子身形高大魁梧,肩宽背厚,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却也赋予了他一种久经世故的深沉与沧桑。
他的脸庞线条硬朗,犹如刀刻斧凿一般,透着坚毅与冷酷。
额头爬满了几道深深的皱纹,像是记录着无数岁月的残酷与血腥。
两鬓己有了斑驳的白发,却丝毫不减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的眉毛浓密而杂乱,如两簇肆意生长的荒草,眉梢微微下垂,更添几分阴沉。
“哼,蝼蚁”冥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沉重的石块,砸在众人的心头。
冥狩转身,向古幽传达了一个眼神,古幽便明白,随即让妖族军队冲锋,向崩溃的人族战线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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