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光辉慢慢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楚骁坐在桌案前,紧蹙着眉头,双眼死死地盯着账本上的数字,嘴里念念有词:“这月的开支怎么又超了,盲盒生意才刚有起色,这可如何是好……”突然,他掌心的火焰纹路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青芒。
与此同时,白天熔炼的第七枚金匣在桌案上剧烈颤动,好似在与天上的满月遥相呼应。
“这是怎么回事?”
楚骁惊呼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撞翻了算盘,银锭滚落的声音,夹杂着经脉快要爆裂的细微声响。
他只感觉十二正经像是被灌进了滚烫的铜汁,烧得脊梁骨都快要弯折了。
“楚公子这病犯得可真凑巧。”
柳如烟一脚踢开门走进来,鎏金护甲的手指夹着三张赊欠契,没好气地说道,“今天盲盒的净利润才刚超过三十两,漕帮的大爷们可都等着喝头汤呢!
你说怎么办?”
柳如烟的话还没落音,院子里突然传来铁尺重重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
三条身强力壮的汉子踩着月光,站在了天井之中,为首的疤面大汉,铜钱辫上缠着腥红的流苏,正是之前在当铺逼债的那个人。
“龙爷念旧……”汉子一边说着,一边用铁尺敲着石阶,“这个月的平安银,得按照漕帮的规矩,二十抽一。
少一个子儿,可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楚骁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腥甜的味道首往上涌,他反手将桌案上的茶盏朝着门外砸去。
那釉色青瓷在半空中突然炸裂开来,原来是被暗处射来的金瓜子击得粉碎。
楚骁抬眼望去,只见在对街怡红院的楼阁之间,苏九娘正倚着阑干调弦,她指尖的银甲映照着满地瓷片的寒光。
楚骁心中一凛,低声自语道:“这苏九娘,果然也在盯着这边,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楚某今晚不太方便……”少年强撑着抓住桌角站起身来,袖子里忽然掉出一串劣质银链。
红莲火焰本能地缠绕上链身,竟然把原本泛灰的银料淬炼得雪亮。
柳如烟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收缩,脱口而出:“这……这怎么可能?
这链子的成色转眼提升了三成,市价少说也翻倍了!”
院子里漕帮的汉子己经踏进了门槛。
楚骁猛地攥紧银链,那灼痛顺着火纹转化成一股热流。
丹田处红莲急速旋转,将七成的痛楚化作了淬火的能量。
“叮”的一声,淬炼完成的银链精准地套住了疤面大汉的铁尺。
楚骁说道:“这链子值五两,抵半月的平安银,可好?”
疤面大汉打量了楚骁一番,冷哼一声:“哼,小子,算你识相!
今天就先放过你,下次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最终还是接过银链,带着手下离开了。
子夜打更的声音传来,楚骁瘫倒在浴桶中,盯着自己的掌心。
能量纹路从赤色渐渐变得黯淡,竟然出现了九道裂纹。
他心里明白,刚才那一番运作,竟然耗去了整整一成的元气。
对街传来的《十面埋伏》轮指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苏九娘怀抱琵琶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好像是在模仿他淬火时的身法。
楚骁皱着眉头,心中疑惑:“这个苏九娘,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何总是阴魂不散。
屋顶的瓦当忽然轻轻一响,柳如烟翻进了后厨,手中捏着那根淬炼过的银链。
“明天要是炼不出三十条这样成色的……”她突然闭上了嘴,因为她看到少年浸在药汤中的后背,浮满了火焰纹路,竟然和那昭武残剑的鎏金纹一模一样。
柳如烟心中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你这是……”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楚骁一眼,便转身离开。
经过这一番折腾,楚骁知道,想要彻底解决醉月楼的困境,不能只靠盲盒生意,还得在胭脂上做文章。
于是,天还没亮,五更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楚骁就己经蹲在后院熬第三锅花浆了。
陶瓮里,月季花瓣不停地翻滚着,甜腻又带着一丝腥味的香气弥漫开来,连西厢的暖阁都被笼罩其中。
柳如烟一脚踹开门走进来,正好看见少年正用红莲火煅烧石臼,青砖地上散落着七种试制失败的胭脂饼。
“用这种野路子做出来的东西,就不怕把姑娘们的脸弄烂了?”
作为头牌娘子,柳如烟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捻起一块赭色的膏体,可刚拿到眼前,她就愣住了——这抹朱红色,竟然比官府造的胭脂还要艳丽三分。
“这……这颜色怎么如此鲜艳?”
楚骁把账本甩了过去,账本上朱砂的价目栏画着血红的叉。
“三大药行联手把价格提高了五成,可这盒月季胭脂成本才三十文。”
说着,火焰猛地蹿高,把石臼里的残渣烧成了青烟,“姐姐你这鎏金护甲,也该换个新样式了。
姐姐,如今醉月楼的处境你也清楚,还得靠你多帮衬帮衬,一起把这胭脂生意做起来。”
柳如烟听出楚骁话里有让她多帮忙的意思,心中虽有些不满,但看着这效果,也默认了楚骁的做法,轻哼一声:“罢了罢了,就信你这一回。”
寅时的梆子声敲响,十二名绿衣侍女己经在穿堂里等候。
春杏捧着量杯的手不停地颤抖,楚骁见状,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说道:“月季汁六十滴、蜂蜡三钱、砒霜半厘……别害怕,按我说的做。”
红莲火顺着铜勺游走,竟把砒霜这种致命毒物炼化成了嫣红的光晕。
这时,对街屋顶的瓦当轻轻一响,苏九娘抱着琵琶的身影飞快地掠过屋脊,她的裙角还沾着没洗净的月季汁。
楚骁心中一动,低声对身旁的柳如烟说:“你看,苏九娘也在弄月季,她恐怕也在研制类似的胭脂,我们得小心行事。”
天刚破晓,漕帮汉子的铜锣声就传了过来。
疤面汉这次拖着一辆板车,车辕上绑着一个血葫芦似的人,仔细一看,正是昨夜去邻县收月季的老账房。
“楚公子,你这暗渡陈仓的手段……”疤面汉一边用铁尺敲着车板,发出砰砰的声响,一边说道,“三大药行的老爷们,托我们给你带个话。
识相的话,就别再坏他们的生意!”
楚骁掌心的火纹突然跳动起来,袖中淬过毒的胭脂盒也变得滚烫。
就在这时,柳如烟突然嗤笑一声,用鎏金护甲掀开板车的草席,只见底下是三百斤新鲜的月季花瓣。
“龙爷既然要两成利,不如拿这些花瓣抵数?”
她指尖轻轻一弹,沾着砒霜的胭脂就在铁尺上烙出一道红痕。
疤面汉看着红痕,脸色微变,心中忌惮,却也不敢轻易发作,只是恶狠狠地说:“你给我等着!”
太阳己经升得很高了,醉月楼里飘出一股奇异的甜香。
十二名侍女分成两排,手中的铜勺精准地量取着花汁。
楚骁盯着廊下的漏壶,突然把红莲火按进淬了毒的胭脂里,说道:“申时三刻前炼成三十盒,多出来的银钱……”他瞥了一眼对街怡红院新挂的茜纱灯笼,接着说,“给姑娘们打鎏金护甲。
大家加把劲,可别输给了对街!”
侍女们应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漕帮板车的辙印里,月季汁混合着血水渗进了青石板。
楚骁没有瞧见,苏九娘正蘸着那血水在琵琶弦上记谱,琵琶的末弦染着淬毒胭脂的暗红色,就好像前世他办公室里那台被黑客入侵的服务器上闪烁的警报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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