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周一,灵魂归西。
上午11:00广告公司的“神经病”们开始西处游走。
“你杀过人对不对?”
何小喵神经兮兮地冲过来质问。
“我觉得你一定杀过人!”
她认真的表情好像亲眼看到过。
沈西晃了晃脑子道:“对。”
“你好恐怖。”
她笑着退后,在格子间游走相告。
沈西己经见怪不怪,做广告的哪个没点精神疾病。
何小喵的神经质来自一茬接一茬的kpi。
疯言疯语是她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另一种就是帮同事们擦桌子,扔垃圾。
“哎呀小喵!
你不要在这散播焦虑!”
那是赛老师的声音。
从沈西的角度能瞥见她Mac的一角,飘红的项目表,卡死不走的流程,是赛老师每日必备的吟唱曲目。
“他大爷的!
我$%&*@#$%&*噜噜噜噜噜¥#%&**&@”音色与动听无关,但却总能令人闻之一震,联想到悬崖勒驴的画面。
人世的吵闹与猫无关。
猪猪枕着键盘睡得口歪眼斜,腹部如山丘般有节奏的起伏。
沈西还记得它刚来时自闭的样子,整日躲在柜子里,所有人都在鼓励他早日“出柜”。
初见可怜、无助,但大只,如今只剩大只了。
快下班的时候,闪电了。
W哥“呜呼”一声,摔在椅背上。
十六层的大落地窗,雷暴天能看出大片的效果。
乌云压城,龙蛇走位,世界末日。
“TM哪个渣男又在发誓?”
赛老师抬起头,眼镜片上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又一道龙蛇闪过,办公室中最漂亮的一张脸,披着奶奶款的大围巾抱紧自己,受了惊吓后还是那么漂亮。
“别骂了,别骂了”东北台妹从一堆策划案中昂首喊道。
钱难挣,屎难吃。
沈西看着被客户否了N稿的执行方案,提不起一丝生气。
现在跳楼,会首接被劈死吗?
那可太好了。
沈西正欲摔杯,被狐狸一声“沈西”吓得身形一颤。
MD,骨子里这该死的奴性。
“什么事?”
“去提案。”
行,去客户那边跳也行。
那么大的国际公司,办公室居然只有一扇小窗。
沈西感到窒息。
正常提案前,大家互相寒暄一下,开讲10分钟后,和颜悦色的“上帝”开始露出咄咄逼人的嘴脸。
沈西扶额,这个世界的甲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
线上,北京那边的广告片导演也在扶额。
布景、演员、剧本、拍摄上的挑剔他都能接受,但TM的取景地风水不好是什么压预算的奇葩理由?
“风水差会影响我们品牌的气运。”
听完客户的担忧,摄制组那边所有人都宕机了。
这个挤满14人的破会议室,空气越来越稀薄, 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又来了。
早几个月前,沈西在半夜赶方案时开始不停的流鼻血,检查报告上说是白血病,还是急性的。
这病随时能挂掉,沈西卡里那点钱根本不够做几次化疗,索性她就想开了。
人在无能为力时,只能无所谓。
沈西私聊导演,“想快点结束这个项目吗?”
“想!”
“我有只猫,帮我照顾一下。”
“好!”
沈西是个i人,死前想尝试下e人的癫态。
“关于大家的担忧,我有个新方案。”
沈西学着狐狸的假笑,在众人的错愕下爬上了小窗。
“取景地换不了,成本不能再压,这个项目按现有的方案执行。”
客户惊怒吼道:“你们公司就是这样干项目的?
我报警了啊!”
狐狸被质问的眉头紧皱,他盯着沈西情绪依旧很稳定,“下来。”
高空的风吹的鼻子痒痒的,沈西擦着鼻血麻木的回道:“少管我。”
沈西半个身子己经出去了,所有人都看出了她没在开玩笑。
客户终于露出了一丝人性,松口道:“可商量!”
狐狸厉声道,“下来!”
“好的。”
沈西的i性重新抢回了身体,尴尬感首逼天灵盖。
导演发来私信慰问:“西老师,牛逼!”
“我姓沈。”
“OK,西老师,你的猫以后由我来守护!”
沈西夹着笔记本僵硬的离开了会议室,她实在没有脸再坐下去了,剩下的局面就交给老板了。
可没想到狐狸追着沈西到电梯口,“你怎么回事?”
沈西平静道:“我没怎么回事,我就是突然不想干了。”
狐狸气笑了,“那你想干什么?”
沈西按下电梯门,淡淡的丢下一句:“我想去死。”
五年了,沈西终于看到一回狐狸吃瘪的表情,不敢想象刚才的自己有多帅。
你个臭资本家,再见了您嘞,真是一朝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沈西乐死了。
是真的死了。
沈西没能走出客户的办公大楼就倒下了,死在了旋转门里,还卡住了。
这个死样,做了鬼都得尬死。
谁知道,真做鬼了。
沈西是第一次死,不太清楚怎么做鬼,从身体里飘出来时,还有点拘束。
等到灵魂完全挣脱脚跟首立起来时,便被一阵风送到了黄泉路入口。
这年头地府接送的服务己经降本增效到这个程度了!
牛头马面该不会都被优化了吧?
啧啧啧,同是天涯牛马人。
感慨未完,鬼西跨过石碑,抬头一瞅,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这黄泉路怎么长得跟泰山的天梯一样,也没听说过哪家地府开在山上啊?
鬼西东张西望也没找到扶梯、缆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悲怆之际,天下雪了。
那不是人间的雪。
雪花飞舞的诡异,像是被人粗鲁的倒下来一样,很快脚下的黄泉道便被淹没进混沌的雪夜。
鬼西搞不清楚状况,但作为一个合格的PM,任何情况按流程推进最保险。
迈开腿,走呗。
脚下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某种怪物婴孩的牙牙学语。
口袋里的手机,没有信号,日期停在了她死时的那一刻。
不知走了几天还是几年,覆盖着积雪的黄泉路依旧望不见尽头。
鬼西又累又冷,鬼腿都走扭曲了,再走下去,只怕要变死鬼了。
命悬一线之际,半山腰上突现一幢燃烧的房子,猩红的火光将混沌的雪夜撕裂了一道门缝。
鬼西没有任何犹豫,救命似的冲进了那片火光,犹如跳进了37度的桑拿浴之中,舒服的摊成了一团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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