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怀远坊弥漫着胡麻饼的焦香，冉颜裹着粗麻布袍，铜符在掌心烙出深深的红印。
波斯邸后巷的砖墙上，一道新鲜刻痕指引她钻进地窖——萧颂正在煮茶。
"曼陀罗粉遇热会泛紫。
"他忽然开口，铜壶里的水汽模糊了眉眼，"但若混入波斯进贡的郁金香粉..."水雾散尽时，案几上己摆着三盏茶。
一盏边缘有胭脂痕，一盏浮着金箔，最后一盏清透见底。
冉颜指尖刚触到清茶，萧颂的刀鞘己压住她手腕："户部尚书的外室，死前涂过岭南进贡的绛唇脂。
"他推来胭脂盏，"金吾卫副统领的妹妹，常去西市胡商处买金箔贴花。
""所以第三位...""是你。
"萧颂突然掀开地窖暗格，三具女尸并排躺着——颈间红痕组成完整的莲花轮廓，而空缺的花蕊位置，正对着冉颜的咽喉。
血腥味猛地窜上来。
冉颜倒退半步，药箱撞翻茶盏。
褐黄茶水在青砖地上蜿蜒，竟显出几行字迹——是浸泡过明矾的《唐律疏议》残页。
"红莲会杀人从来按《唐律》量刑。
"萧颂靴底碾过水痕，"贪污者绞，通奸者杖..."他忽然抓起她药箱里的鎏金铜牌，"私查禁案者——"铜牌"咔嗒"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暗藏的羊皮地图。
安邑坊废墟被朱砂圈出，旁边小楷批注：**子时三刻，验骨**。
---更鼓敲过三响时，冉颜在废墟中挖出了母亲的陪嫁药箱。
腐木箱盖掀开的刹那，苏伏的刀尖抵住她后心："现在你看到了。
"箱底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指骨，每根骨节上都刻着红莲密文，"萧桓当年就是靠这些骨头，给你娘定了巫蛊厌胜的死罪。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冉颜抹开脸上雨水，发现指骨上的刻痕竟与今日女尸的伤痕一模一样。
她突然明白萧颂为何要煮那三盏茶——那是对下一个受害者的预警。
"你娘发现了红莲会的秘密，所以萧桓必须让她变成同谋。
"苏伏的刀尖转向东南，"就像现在，萧颂正带人往这边..."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苏伏左肩。
萧颂的身影在雨幕中时隐时现，他手中的弩箭竟与红莲会杀手所用制式相同。
冉颜下意识摸向药箱暗格，指尖却触到萧颂午时塞进的纸条。
浸透雨水的麻纸上，一句被晕开的话愈发刺目："十二骨器缺其一，今夜子时必现。
"夜雨如墨，骨器现世三更的安邑坊废墟被暴雨浇得透湿，冉颜的指尖在母亲药箱的暗格中触到一块异物——那是半枚染血的玉珏，与她颈间佩戴的另外半枚严丝合缝。
"这是......"苏伏的刀尖突然转向东南角："有人来了。
"雨幕中，十余个黑影无声逼近。
他们戴着青面獠牙的傩戏面具，手中钢刀在闪电下泛着蓝光——是淬了剧毒的征兆。
"红莲会的清道夫。
"苏伏一把扯过冉颜躲到断墙后，"看来有人不想让你看到完整的十二骨器。
"冉颜握紧玉珏，突然发现骨器上的刻痕与近日女尸伤痕如出一辙。
最骇人的是，第十一根指骨末端刻着个"冉"字，而第十二根的位置空空如也。
"缺的那根，今夜会补上。
"苏伏冷笑，"你猜会是谁的指骨？
"**茶香血案，命局对弈**两个时辰前，怀远坊波斯邸的地窖里，萧颂将三盏茶摆成红莲状。
"第一个死者用的是岭南绛唇脂。
"他指尖轻点胭脂盏，"第二个偏爱西市金箔贴花。
"突然将清茶推至冉颜面前，"第三个的共同点是什么？
"冉颜盯着茶汤倒影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明白过来："她们都是......""都是能接触朝廷密档的女子。
"萧颂掀开地窖暗格，三具女尸颈间红痕组成半朵红莲，"兵部侍郎之女掌管军报誊抄，金吾卫副统领的妹妹整理案牍库，户部尚书的外室......""是枢密院掌书记的旧情人。
"冉颜接话，后背渗出冷汗，"她们都看过十八年前的萧桓案卷宗。
"萧颂的瞳孔猛地收缩。
**雨夜杀机，双面困局**废墟中的厮杀来得突然。
苏伏的刀划开第三个杀手的喉咙时，冉颜正用银针封住自己的穴位——空气中弥漫着曼陀罗花粉的味道。
她踉跄着摸到半块残碑，上面模糊刻着"贞观廿三年，验骨案"几个字。
"小心！
"苏伏的警告晚了一瞬。
冉颜只觉颈后一凉，傩面人的刀锋己贴上肌肤。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弩箭穿透雨幕，正中杀手咽喉。
冉颜抬头，看见萧颂站在断墙上，手中弩机还冒着青烟。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腰间赫然悬着红莲会的鎏金令牌。
"第十二根指骨在刘侍郎府上的槐树下。
"萧颂的声音比夜雨还冷，"刻的是萧字。
"**玉珏双生，谜局更深**天光微亮时，冉颜在母亲药箱底层发现一封血书。
泛黄的麻纸上，母亲娟秀的字迹写着："贞观廿三年，红莲十二骨器现世，萧冉两家各得其六......"纸卷突然被苏伏抽走。
他指着末尾那个莲花押记："这是红莲会首的印鉴，而当时的首领是——"远处传来萧颂的脚步声。
苏伏将玉珏狠狠按进冉颜掌心："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萧颂对你母亲的药箱如此在意了？
"雨停了，冉颜望着掌心两半终于合为一体的玉珏，内侧刻着的名字让她浑身血液凝固——**萧桓 冉云**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