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敢死队们在昌阳城附近静静蛰伏,寒风吹透衣衫,冻得他们瑟瑟发抖,可心中那团为了“黄天之世”、为了尊严而燃烧的火焰,却愈发炽热。
子夜时分,风雪愈发猛烈,却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他们仿若一群隐匿在黑暗中的灰色幽灵,悄无声息地滑下雪坡。
昌阳城城头的火把,在百步之外摇曳闪烁,那微弱的光亮,在他们眼中,却似近在咫尺的希望,是通往“黄天之世”的指引。
三天前派出的斥候回报,西南角城墙有一处裂隙——那是黄巾起义后匆匆修补的夯土,在这严寒冰雪的反复侵蚀下,早己脆弱不堪。
“大帅,真要按您说的挖地道?”
亲卫王三紧攥着铁锹,声音中带着一丝犹疑与不解,“这冰天冻地的,能行吗……我们为了黄天的大业,能成功吗?”
“不是挖土,是烧墙。”
管亥摘下羊皮手套,伸手触摸城墙根部那泛白的夯土,目光敏锐如鹰,“看见这些硝痕了吗?
这是尿碱混着积雪留下的。
这玩意儿最怕骤热骤冷,咱们就从这下手。
这是老天爷给我们黄天子民的机会,让我们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五百人迅速分成二十队,众人用自己单薄、几乎冻僵的身躯围成挡风墙、遮火光。
铁锅架在雪地里,熊熊火焰舔舐着锅底,开始熬煮盐卤。
滚烫的卤水顺着城墙裂缝缓缓浇灌而下。
当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三丈宽的墙面上,己然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退后!”
管亥眼疾手快,一把拽着王三,两人狼狈地滚进雪窝。
就在晨风轻轻掠过墙头的瞬间,那看似巍峨坚固的城墙,竟如酥脆的酥饼一般,轰然坍塌。
扬起的雪雾中,传来守军惊恐至极的尖叫,那声音,仿若一曲失败者的悲歌。
“冲锋!”
五百敢死队如同神兵天降,呐喊着冲向城内。
他们心中怀着对“黄天之世”的坚定信念,无所畏惧。
当“降者不杀!”
的吼声穿透黎明的寂静时,昌阳城的守军完全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群饥寒交迫的黄巾军,竟能如鬼魅般攻破城墙。
“赵叔!
带两百人控制各个城门!
为黄天子民打开求生之路!”
“王三!
带两百人控制武库!
武装我们的力量,守护黄天的希望!”
“其他人,跟我去太仓!
夺回属于黄天子民的粮食!”
管亥当机立断,迅速下令。
五百人瞬间分成三队,如三把利刃,朝着各自的目标迅猛奔去。
粮仓大门缓缓开启,几个弟兄望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泪水夺眶而出,突然跪地,嚎啕大哭。
他们想起数年前,家乡的谷仓也是这般被官兵肆意劫掠,亲人饿死,家园破碎,如今,他们终于有了粮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也看到了“黄天之世”的一丝曙光。
因黄巾起义的深远影响,昌阳城附近的豪强纷纷趁机而起,或聚三千人,或拢五千众,修筑坞堡,割据一方。
百姓流离失所,人口大量流失,户籍隐匿严重。
如此一来,昌阳城守军竟只有区区三百人。
东莱郡的守军,也不过不到五千人,且大多龟缩在郡治黄县之中。
这才导致他们攻城失败,管亥受了重伤,而他也莫名其妙穿越而来。
晨曦缓缓升起,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管亥率领的敢死队己成功完全控制了昌阳县。
县廷之中,身着锦衣华服的县长,神色傲然,即便刀剑架在脖颈,也倔强地不愿下跪。
然而,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小腿在微微颤抖,那是对死亡本能的恐惧,只是强撑着最后一丝所谓的“骨气”。
管亥端坐在正堂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年轻的县长,声音沉稳,缓缓开口问道:“你就是王修?”
王修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黄巾余孽,也配知晓我姓名!
你们这群妄图颠覆天下秩序的贼寇,怎懂这世间规矩!”
老赵和王三等人听闻,顿时怒从心头起,想起当年为求生存,被迫投身黄巾,皆是眼前这些当官之人所逼,怒火瞬间点燃,“放肆!
怎敢对渠帅如此不敬!
我们为了黄天之下的百姓,你却在这里摆架子!”
看着怒目圆睁、就要动手的老赵和王三等人,管亥猛地大喝一声:“住手!”
老赵和王三等人闻言一愣,满脸不解地看向管亥。
若不是管亥平日里威望颇高,他们真想当场质问,为何要维护这些视百姓如草芥、不管死活的世家豪强之人。
管亥心中暗自欣赏王修的骨气,随后看向众人,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忿,但咱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将所有当官的都归为一类。
当官的,有清正廉洁的清官,也有贪得无厌的贪官;有一心为民的好人,也有鱼肉百姓的坏人。
我们要建立的黄天之世,是包容万象的,不能盲目树敌。”
管亥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接着问道:“你们知道圣公的起义为何会失败吗?
我们要建立黄天的大业,又该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老赵和王三等人皆是粗莽汉子,喊打喊杀冲锋陷阵不在话下,可要他们分析黄巾起义失败的缘由,却一个个抓耳挠腮,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管亥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缓缓说道:“起义太仓促,缺乏严格规整的纪律,没有清晰明确的政治纲领,队伍各自为战,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后勤补给更是毫无保障,到最后,义军竟沦为西处劫掠的贼寇,失了民心。
这便是黄天当立的大业未能成功的缘由啊。
我们若想实现黄天之世,必须汲取教训。”
老赵和王三等人依旧一脸茫然,听得云里雾里。
反倒是堂下的王修,脸色骤变,眼神复杂地看着管亥,心中震惊不己。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黄巾渠帅竟有如此深刻透彻的见地。
若当年张角能明白这些,黄巾起义怕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镇压下去。
管亥瞧着还是迷糊懵懂的老赵和王三等人,并无丝毫不耐烦,这些都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再次耐心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起义准备得太匆忙,整个过程混乱不堪,毫无章法。
我们往后做事,得有规划,有纪律,才能让黄天的光辉普照大地。”
这下,老赵和王三等人终于听明白了,纷纷点头。
管亥继续说道:“至于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往后我再慢慢跟你们细讲。
咱们要想在这乱世中闯出一条活路,建立真正的黄天盛世,就得好好琢磨这些事儿。”
管亥没有心情和骄傲的王修较劲,“先将他带下去吧,余姑山还有十万黄天子民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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