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生锈的铁皮屋顶上,如同无数细小的鼓点。
祁颜蹲在尸体旁,手中的解剖刀在冷光下泛着寒芒。
这是本月第三具尸体,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残忍。
"死亡时间约在36到40小时前,"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像在描述一具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舌骨断裂,显示被扼颈致死,但致命伤是胸口的这一刀。
和前两起一样,凶手知道精确的解剖位置。
"她说着,手套下的手指轻轻拂过尸体左腕内侧。
当看清那个符号时,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一个螺旋状的印记,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像某种古老部落的图腾。
和她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祁法医?
"站在一旁的刑警林小满疑惑地看向突然静止的上司。
祁颜没有回答。
她的视野开始扭曲,法医室的灯光在眼前晕开,化作模糊的光斑。
那股熟悉又令人恐惧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的共情能力正在失控。
黑暗笼罩了她的意识,耳边响起不属于她的声音:"你终于看到了,是不是?
我们的标记..."模糊的画面闪过: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正在细致地捆绑绳索;角落里,一个破旧的铁盒反射着冷光;墙上歪斜的日历,日期被红笔狠狠圈出..."祁法医!
"林小满的惊呼将她拉回现实。
祁颜这才发现自己的解剖刀掉在了地上,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迅速将左腕藏进袖口,深呼吸平复心跳。
"抱歉,可能有点低血糖。
"她弯腰捡起解剖刀,刻意避开助手担忧的目光,"通知周队吧,确认是同一个凶手。
"两星期前,她第一次见到周墨。
市局会议室里,投影仪映出前两起案件的现场照片。
刑侦队长周墨站在前方,肩线笔挺如刀削,声音低沉有力:"凶手有医学背景,作案间隔14天,目标都是中年男性,现场没有留下任何DNA证据...""不对。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分析。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会议室角落新来的法医。
祁颜站起身,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白大褂下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是先被注射了镇静剂再被杀害,而第二起是首接被扼颈。
间隔也不是14天,是13天。
"她走到投影前,用激光笔指向照片上的细节,"而且,凶手没有医学背景。
"会议室一片寂静。
周墨眯起眼睛:"依据?
""注射点。
"祁颜的笔尖停在受害者颈部的特写上,"角度完全错误,像是照着教科书自学的。
真正的专业人士不会犯这种错误。
"她转身时,捕捉到周墨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那一刻,她不知道这位以固执著称的刑侦队长会成为她最危险的敌人,还是最可靠的盟友。
局里的茶水间总是流言蜚语的温床。
"听说她父亲是省厅有名的法医专家,她却非要跑一线...""去年突然休假半年,据说是精神崩溃。
你知道的,那种特殊能力...""嘘,她来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
祁颜面无表情地走过,仿佛没听见那些窃窃私语。
她早己习惯这种目光——法医世家的异类,共情能力的怪物。
人们既敬畏她的专业,又恐惧她那双能"看见"死亡的眼睛。
第三起案件的现场取证接近尾声。
周墨站在厂房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他的目光穿过忙碌的现场,落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祁颜正俯身检查尸体,长发垂落,侧脸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有那么一瞬间,周墨觉得她不像是在检查尸体,而是在与它对话。
她的眼神专注到近乎恍惚,指尖悬停在尸体手腕上方,微微颤抖。
更奇怪的是,她迅速拉下袖口遮住了自己的手腕,动作快得几乎像是本能。
周墨皱眉。
连环杀人案己经让整个城市陷入恐慌,而现在,这位神秘的新法医身上,似乎藏着比案件本身更令人不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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