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心滚烫,那抹辰砂像是着了火,烧得我生疼。
再一看,阿月锁骨上那条栩栩如生的蛇形刺青,竟然顺着我滴在她身上的血,一点点游进了我的皮肤里。
我吓得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尸王,它灰白的瞳孔里,映出我和阿月交叠的身影。
奇怪的是,它胸口那几颗金钉转动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就好像在辨认我们身上某种古老的信物。
“你还愣着干嘛!”
阿月猛地拽了我一把,我们俩狼狈地滚向墓室石壁。
就在这一瞬间,尸王的利爪擦着我们刚才站的地方划过,在青砖上犁出了五道焦痕,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
我瞧见阿月手腕上银镯的裂纹里,正渗出黑血,那血一滴到地上,竟然开出了妖异的曼陀罗花,花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慌乱中,我摸到了腰间师父留给我的紫铜酒壶,来不及多想,拔开壶塞仰头就灌了一大口雄黄酒。
辛辣的酒液混着我舌尖的血,被我一股脑喷在了桃木剑上。
刹那间,剑身上的七星纹路腾起三尺青焰,我咬咬牙,挥剑刺向尸王。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震得我虎口发麻,这怪物居然练成了铜皮铁骨,我的剑根本刺不进去。
这时,阿月的摄魂铃突然没了声响。
她一个踉跄,扶住一旁的棺椁残片,我看到她苗银项圈下的血管,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它在吸食地脉阴气,我们得快封住巽位!”
阿月焦急地喊道。
我这才发现,手里罗盘的碎片滚烫得厉害,再看墓室地面,裂缝竟组成了北斗天罡阵。
我手忙脚乱地翻出最后一张雷符,拼尽全力拍向阵位。
就在这时,尸王头顶的肉角突然迸出血光,整座山剧烈地摇晃起来,感觉随时都会塌下来。
突然,我的后颈贴上了一片冰凉,是阿月染血的指尖在画符。
“别动。”
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们苗疆的牵魂咒,可不比你们茅山道术差。”
尸王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七枚金钉同时渗出黑血。
我瞅准时机,咬破手指,在剑身上写下殄文。
师父临终前传授的禁术,此刻在我的血管里疯狂涌动。
就在剑尖刺入尸王心口璇玑穴的那一刻,陈守礼那破碎的胸腔里,突然飞出一团黑雾。
等黑雾散开,我差点吓晕过去,竟然是个半透明的胎儿,脐带还连着腐烂的胎盘。
它每爬过一处,青砖上就绽开一朵朵血色冰花。
阿月赶紧摇动银铃,十二道辰州符瞬间结成囚笼,可这怨气冲天的鬼婴太厉害了,囚笼根本困不住它。
“是子母尸煞!”
我吓得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那个军阀头子,居然用孕妇养小鬼……”鬼婴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啼哭,那声波震得我耳孔溢血,脑袋嗡嗡首响。
尸王也趁机挣脱了雷符的束缚,伸出腐肉翻卷的手掌,首取阿月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怀里的《太乙秘箓》竟然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一幅血色星图。
“贪狼移位,破军饮血……”我下意识地喃喃念出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咒诀,紧接着,手里的桃木剑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左胸。
“啊!”
我疼得惨叫出声,心头血顺着剑槽喷涌而出,在虚空中画出一幅完整的北斗九宸图。
阿月手腕上的银镯应声炸裂,一条青鳞小蛇游进血阵。
就在小蛇咬住尸王肉角的瞬间,原本惨白的月光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我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古墓穹顶在血月下变得透明如琉璃,我竟然看到七十二具悬棺在千米高空缓缓旋转,每具棺材都连着婴儿手臂粗的青铜锁链,场面诡异至极。
尸王胸口的金钉开始逐个崩飞,可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阿月染血的银簪却突然抵住了我的后心。
“别动,你们茅山派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镇守什么。”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让我心里一寒。
她一把扯开我的道袍,露出师父留下的饕餮纹刺青,那刺青竟然开始渗血。
我的血一滴滴落在悬棺的投影上,那些青铜锁链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尸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灰白眼珠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就在这时,陈守礼的残躯突然抽搐着爬了起来,从他那碎裂的声带里,挤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时辰到了……太阴炼形……”紧接着,整座古墓开始下沉,血月光柱中,浮现出一扇巨大的青铜门虚影。
门环上的椒图兽首吞吐着黑雾,阿月突然一咬牙,将银簪刺入了自己的心口:“以我巫血,奉请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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