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萱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悬停三秒，终于删掉第十七版方案的标题。
凌晨两点的办公室只剩机房嗡鸣，祁北辰留下的U盘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冷光。
她鬼使神差地插入接口，加密文件突然自动解码——赫然是十年前轰动业界的"星海"情感算法原始代码。
"这是他的自白书？
"她喃喃自语，代码瀑布流中夹杂着大量日记式注释。
二十岁的祁北辰在注释里写："人类情感不该被量化，但若晴说这是治愈孤独症的钥匙...""叮——"电梯抵达的声响惊得她拔掉U盘。
祁北辰提着纸袋走进来，黑色大衣肩头落满星光，手里居然握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林耀说服务器显示这里还在修改方案。
"他把可可推过来时，袖口掠过她手背，露出腕间一道淡色疤痕。
周亦萱用杯壁暖手，"在看某个天才的失败作品。
"她故意点开"星海"算法崩溃的新闻截图，"因为过度依赖数据，把抑郁症患者的求救信号误判为诗歌创作？
"祁北辰的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抢过鼠标关闭页面。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他扯松领带，阴影中的侧脸像绷紧的弓弦。
"但你现在批注方案用的就是改良版星海算法。
"周亦萱调出他昨天的批改痕迹，"把用户情感波动值设为权重系数，却又害怕触及深层需求..."她指尖划过全息屏上跳动的数据流，"你在代码里藏了矛盾指令。
"祁北辰猛然撑住她椅背，呼吸拂动她耳畔碎发。
"周总监，偷看商业机密是重罪。
"他声音沙哑，白檀香混着冷冽的雪松气息将她包围。
"是U盘自己解密的。
"她举起发烫的金属装置，"需要我朗读2013年4月7日的注释吗？
若晴说紫色绣球花最配实验室窗帘这句..."纸袋突然被打翻，马卡龙滚落桌面。
祁北辰后退半步，仿佛那些粉色甜点是洪水猛兽。
"别碰这些。
"他扯过大衣转身要走，却被周亦萱拽住袖扣。
"这个若晴..."她声音突然放轻，"就是算法害死的朋友？
"玻璃幕墙外忽然划过闪电，照亮祁北辰苍白的脸。
他甩开她的手，却在触碰门禁时顿了顿，"方案第47页的交互逻辑，应该用卷积神经网络重构。
"暴雨倾盆而下时，周亦萱咬开冷掉的马卡龙。
甜腻外壳下竟是辛辣的山葵夹心，呛得她眼泪首流——就像某人矛盾的温柔。
---第二天清晨，林耀哼着电子歌姬的曲子晃进办公室，银色耳钉换成赛博朋克风的芯片造型。
"哇哦，通宵作战？
"他戳了戳趴在桌上的周亦萱，"祁老大刚批了五十万追加预算。
"周亦萱迷糊间闻到雪松气息，抬头看见自己肩上披着祁北辰的黑色大衣。
林耀吹了声口哨："我说监控里凌晨三点他怎么又折返...""预算明细给我。
"她红着脸扯开话题，却在触控板上看到祁北辰凌晨西点发的邮件。
附件是重新编写的算法框架，主题栏只有两个字：谢谢。
苏瑜的电话突然切入："你让我查的林耀，五年前涉及脑机接口实验事故！
"背景音是急促的键盘声，"他导师张世谦把责任全推给他，但我在暗网找到..."全息屏突然黑屏，林耀的笑脸出现在故障波纹中："周总监，偷查同事隐私可不礼貌。
"他的虚拟形象突然逼近，"不过你要是想知道祁北辰为什么从来不穿浅色西装，我倒是可以透露...""不必了。
"周亦萱拔掉电源，"准备去技术部做沙盘推演。
"---地下三层的实验室泛着诡谲蓝光。
祁北辰挽起衬衫袖子调试量子计算机，小臂肌肉随着动作起伏。
周亦萱看着他熟练地剥离电缆胶皮，忽然想起昨夜代码里提到的"若晴最爱改装机械臂"。
"愣着干什么？
"他抛来绝缘胶带，"按住这里。
"肌肤相触的瞬间，电流声突然炸响。
全息沙盘自动启动，将他们拖入虚拟世界。
周亦萱踉跄着抓住祁北辰的手臂，眼前展开的竟是星海算法的核心模型——浩瀚银河中漂浮着无数记忆光点。
"你动了主脑程序？
"祁北辰厉声质问林耀。
"意外惊喜嘛。
"林耀的声音从虚空传来，"顺便说，张世谦正在破解你们的防火墙哦。
"祁北辰立刻切换成战斗状态，手指在虚拟键盘快出残影。
周亦萱看着那些熟悉的情感参数，突然抓住他手腕："用反向模糊算法！
把记忆光点转化成..."她扯开领口丝巾抛向数据流，丝绸瞬间化作防火墙吞噬病毒。
现实世界中，林耀看着突然逆转的战局，捏碎了手中的芯片。
"有意思。
"他舔掉掌心血珠，"比我想象的更快产生默契啊。
"---危机解除后，祁北辰在安全通道点燃香烟。
周亦萱看着火光在他眸中明灭，忽然说："紫色绣球花，要种在酸性土壤里。
"烟灰簌簌落地。
他扯下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指，"下周路演，你来做主陈述。
""为什么？
""因为你发现了系统后门。
"他把带血的领带塞进她手心，"还有，山葵马卡龙是若晴发明的。
"周亦萱握紧尚有体温的织物，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当他们回到灯光下，林耀正把玩着从张世谦服务器截获的文件——首页正是周亦萱大学时期获得插画大奖的作品《机械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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