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纪姿无比珍视的那几件白色裙子，此时此刻，在火焰里一点一点被燃成灰烬。
整整六件，每一件都是霍聿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有一件因为别着胸针，被火苗烧得吱吱作响。
纪姿记得很清楚，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收到的，当时是霍聿廷亲自给她系上的腰带，指尖不经意绕过她腰间，惹得她耳尖发烫，现在，火苗带着她的回忆一同化为虚无了。
"纪小姐！
"文秀姨冲了过来"您这是——""让火烧。
"她盯着自己映在火光里的眼睛，"反正......"反正从来不是给我的。
还有最后一件事，她要走，要离开霍家，要离开云港，最好是出国，越远越好霍聿廷，你不是很想你妹妹霍棠吗？
我要让你永远见不到这张脸。
可是，离开了霍家，她纪姿一无所有。
不，她还有南乔。
纪姿16岁被霍聿廷收养后，虽然生活优渥，但始终被霍家的规矩束缚着。
霍聿廷严格控制她的社交圈，不允许她随意结交朋友。
首到她18岁考入云港大学金融系，才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
南乔是她大学室友，性格张扬，染着一头红发，耳骨上是几颗亮眼的钻石耳钉。
像她的人一样亮眼。
开学第一天，纪姿安静地整理床铺，南乔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
她瞥了一眼纪姿，挑眉：“你就是传说中的‘霍家养女’？”
纪姿手指一僵，没说话。
南乔却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笑了，随手丢给她一罐可乐：“别紧张，我对豪门八卦没兴趣。”
大二那年，纪姿发烧，南乔送她去医院。
昏沉中，纪姿抓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哥哥”。
南乔皱眉，发现她手机屏保是一张偷拍的霍聿廷的侧影。
后来，纪姿终于向她坦白：“我喜欢他。”
南乔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你疯了。”
但她没告诉任何人。
纪姿站在南乔公寓门前时，浑身都在发抖。
她按了几次门铃，南乔才打开门，嘴里还叼着牙刷，泡沫糊在嘴角。
看到纪姿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南乔的表情瞬间变了。
"我靠，你这是被谁欺负了？
"南乔一把将她拉进屋里纪姿摇头，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南乔皱眉，首接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塞进她手里："先喝点水，慢慢说。
"纪姿捧着杯子，指尖冰凉。
"南乔，"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想出国。
"南乔一愣："出国？
为什么？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纪姿抬起头，眼底是一片绝望。
她没有详细解释，但南乔似乎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南乔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她："行，我陪你走。
"暨山集团，霍聿廷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己经融化了大半。
"先生，"霍知站在他身后，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犹豫，"纪小姐……订了后天的机票。
"霍聿廷的手指微微收紧，玻璃杯发出轻微的声响。
"随她。
"霍知皱眉："先生，您真的不打算挽留一下？
"霍聿廷冷笑："她既然想走，我留她做什么？
"霍知叹了口气："可纪小姐毕竟……""毕竟什么？
"霍聿廷转身，眼神锐利，"毕竟像棠棠？
"霍知沉默。
霍聿廷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霍知，你越界了。
"霍知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道："先生，您明明”霍聿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冷漠。
"出去。
"霍知无奈，只能转身离开。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霍聿廷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4月7日。
纪姿最后看了看生活了六年的锦园，百感交集，玻璃里自己的影子，瘦削，憔悴，又像是一碰就会碎掉。
"纪小姐。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纪姿回头，看到文秀姨站在不远处"文秀姨？
"纪姿有些意外，"您怎么在这里？
"文秀走近几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听说您要出国？
"纪姿点头。
文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压低声音："纪小姐，有些事情，您应该知道。
"纪姿皱眉："什么事？
"文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开口："关于棠小姐的死，其实——""文秀姨"纪姿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想知道。
"文秀一愣："可是——""霍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纪姿转身要走，"我只是个替代品，不是吗？
"文秀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纪小姐，您听我说——"纪姿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南乔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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