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钢笔尖悬在周氏集团财报第七页，墨水滴在"医疗器械出口"的数字上。
窗外暴雨冲刷着陆家嘴的玻璃幕墙，霓虹灯牌在雨帘中扭曲成流动的色块，把审计报告染成诡谲的暗红色。
"这三笔订单在跳华尔兹。
"实习生林晓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指甲油在触控板上刮出刺耳声响，"美国A公司买支架，德国B公司购冷链，最后钱都流进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
"程野的袖扣在玻璃幕墙折射冷光。
三组数字首尾衔接，像极了父亲书房那本《洗钱的艺术》里的案例——那本书上周刚从他家保险柜失踪。
电梯突然发出金属撕裂声，液晶屏跳出血色404代码。
黑暗中有女声轻笑，薄荷糖从程野指间滚落，在瓷砖上弹跳的脆响异常清晰。
"程总，有您的同城快递。
"前台的声音从备用对讲机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寄件人栏...是空白的。
"黑色包裹躺在会议室长桌正中，封条印着骷髅会图腾。
程野划开防撞泡沫时，腐臭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父亲失踪时戴的劳力士日志表泛着冷光，表盘背面沾着褐色污渍。
"2013年典藏款啊。
"周慕白倚着门框把玩镀金火机，古龙水味盖过了血腥气，"我记得这块表在程副总父亲坠楼现场失踪了？
"程野的指节捏得发白。
表面玻璃映出周慕白领口的暗纹，那是首尾相衔的蛇形图案，与洗钱数据链的拓扑图完美重合。
林晓撞开会议室门，U盘插进电脑时擦出火花："刚破解的加密文件！
周氏集团所有离岸公司，实际控制人都是..."打印机突然疯狂吐纸。
程野抓住飘到眼前的A4纸，呼吸停滞——股权穿透图末端赫然是程明远的电子签名，授权日期显示为上周三。
"这不可能..."林晓的声音在发抖，"法医报告说你父亲十年前就..."整层楼的灯光骤然熄灭。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程野看见玻璃幕墙外有黑影闪过——那人戴着父亲失踪时的玳瑁眼镜，手提银色生物运输箱。
消防通道的铁锈味刺鼻。
追到B2停车场时，黑影突然转身，运输箱喷出的低温白雾中传来婴儿啼哭。
"程明远还活着。
"机械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在水泥柱间回荡，"想要真相，就拿下今晚的拍品。
"银色箱子爆开时，数十支基因药剂在干冰中泛着蓝光。
程野扑过去只抓住半张烧焦照片——父亲抱着脖颈有鸢尾花胎记的婴儿，背景实验室标着"Project Iris"。
手机在裤袋震动。
匿名短信跳出拍卖会详情：拍品07号：2003年产脑神经审计仪原型机，地址显示外滩十八号。
回到办公室时，林晓正对着粉碎机发呆："所有电子档...都自动格式化了..."她展开掌心，是被替换过的纸质报告残片，"有人进过加密档案室。
"碎纸片上的"暗河币"字样正在渗血——程野突然意识到那是某种生物墨水。
父亲的手写批注穿插其间："暴雨来临时，去外滩33号找..."周慕白的助理幽灵般现身："程副总，拍卖会需要正装出席。
"黑金请柬的火漆印是双蛇衔尾图腾，烫得他指尖发疼。
更衣室的镜面突然浮现水渍字迹："别戴那块表"。
劳力士齿轮声骤急，表盘弹出全息投影——浑身是血的程明远蜷缩在医疗舱，舱门印着星海资本标志。
拍卖厅的水晶吊灯下，程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脑神经审计仪原型机被推上台时，他认出控制面板的指纹锁型号——与父亲书房保险柜相同。
"七百万。
"程野举起号码牌。
周慕白在对面包厢轻笑，戴黑曜石戒指的手指划过脖颈——那里有条形码反光。
"两千万。
"清冷女声从角落传来。
沈清欢一袭黑裙站在阴影里，锁骨处的鸢尾花胎记泛着幽光，与照片里的婴儿印记如出一辙。
竞价飙到五千万时，警报突然炸响。
原型机自动启动，蓝色激光扫过全场。
程野视网膜短暂失明，脑内炸响父亲的声音："记住，暴雨是清洗也是新生..."沈清欢拽着他撞碎彩绘玻璃。
坠落到后巷时，程野瞥见她后颈的条形码——与周慕白的纹身是同一组数字。
"这是脑波扫描陷阱！
"她撕开裙摆包扎他手臂伤口，腰间的生物芯片刻着"暗河币测试版"。
黑色奔驰急刹在巷口。
周慕白把玩着拍得的原型机探头："程副总需要搭便车吗？
"车灯照亮他腕间的新表——正是程野父亲失踪的那块劳力士。
程野咽下沈清欢推进齿间的存储器。
薄荷糖的凉意混着血腥味炸开时，后视镜里映出黑衣人拖拽沈清欢的画面——她手腕内侧的荧光编码，与基因药剂标签完全一致。
手机突然震动。
林晓的紧急邮件在视网膜投影：己恢复部分数据，周氏集团存在克隆体替换证据，附件视频里，某个地下实验室正批量培育着穿西装的"程野"。
暴雨击穿云层。
程野摸到劳力士表冠的异常凸起，按下瞬间，全息地图在雨幕展开——外滩33号的坐标正在高频闪烁，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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