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雾笼罩着里州城，池功固带着王二虎在城西集市卸货。
他特意选了靠城门的位置，这里虽偏却是贩夫走卒必经之路。
"池东家，听说你们接了州牧府的买卖？
"隔壁摊主张老汉凑过来搭话。
池功固笑而不答，手上麻利地摆好豆饼。
这些饼子是用池睿仪新培育的耐旱豆子做的，个头虽小却格外饱腹。
天刚亮，几个脚夫就围了过来。
为首的汉子掰开豆饼看了看："这次的豆子不一样啊？
""是新品种。
"池功固递过水囊，"我闺女种的，比普通豆子多两成收成。
"后山新开垦的田垄上，池睿仪正蹲在地头记录着什么。
她小心地拨开土层，露出几株嫩绿的幼苗——这是用父亲从青林县带回的种子培育的新品种。
"姑娘，这苗子能活吗？
"王厚石扛着锄头走过来，"眼瞅着要下雪了。
"池睿仪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这是寒地豆种，我梦见它们在雪地里长得特别好。
"她指着田垄边的沟渠，"得再挖深些，来年春雨多。
"正说着，远处传来李舒又的呼唤。
两人回到院里，只见灶台上摆着几盘新做的点心。
"尝尝这个。
"李舒又掀开蒸笼，一股混合着豆香与花蜜的气息扑面而来，"用睿仪种的甜豆做的。
"里州城最热闹的街口，李舒又的小摊前总是排着长队。
今天卖的是豆沙包，面皮里掺了松子粉，咬一口满嘴生香。
"老板娘，明天还来吗？
"一个绸缎庄的伙计边吃边问。
李舒又笑着点头："明日有新花样。
"她悄悄数着铜钱，心里盘算着再攒两个月就能租个固定铺面了。
收摊时，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驻足摊前："小娘子这手艺，在酒楼能当大师傅了。
""谢老爷夸奖。
"李舒又麻利地包起两个包子递过去，"您尝尝这个，馅里加了特殊香料。
"池功固的商队回来时，带回了三辆大车。
最引人注目的是车上几个木箱，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宝贝？
"池睿仪好奇地围着箱子打转。
池功固神秘地笑笑，解开绳索。
箱子里竟是十几株挂着果实的矮树苗，还有几个硕大的南瓜。
"南边来的稀罕物。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说是叫辣椒，当地人拿它当药使。
"池睿仪眼睛一亮，立即找来陶盆装土。
父女俩蹲在院里忙活到天黑，总算把所有苗子都栽好了。
"爹，下次能不能找些耐寒的果树？
"池睿仪拍着泥土问，"我梦见咱们后山适合种梨。
"腊月里的集市格外热闹。
李舒又的摊位己经升级成了固定铺面，虽然只有半间屋子大，但总算不用再风吹日晒了。
"李掌柜，州牧府要二十盒点心！
"一个小厮匆匆跑来报信。
李舒又手上不停："要什么馅的？
""都要！
府里老夫人最爱您做的豆沙酥，少爷喜欢那个辣味的..."正在记账的池鸣时闻言抬头："辣味的？
"他若有所思地转向母亲，"娘，我记得睿仪种的那些红果子..."当天晚上，全家围着火塘开起了"商议会"。
池功固铺开一张简陋的地图："开春我打算往东走，听说海州那边有新粮种。
""我想在城南再开个铺子。
"李舒又数着铜钱，"专做富贵人家的生意。
"池鸣时轻咳一声："我打听到，来年朝廷要重修官道，里州到青林县这段..."除夕前夜，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池睿仪提着灯笼检查苗圃，突然发现辣椒苗上结了小小的果实。
她惊喜地跑回屋："爹！
你带回来的辣椒结果了！
"全家人都跑来围观。
李舒又摘下一个红彤彤的辣椒，轻轻咬了口尖角，顿时辣得首吸气，却笑得开怀："好东西！
明年点心能添新口味了！
"池功固摸着胡子盘算："这种子金贵，得多种些...""我来。
"池睿仪信心满满，"我梦见开春会有场倒春寒，正好在暖棚里育苗。
"屋外雪落无声，屋内炉火噼啪。
池鸣时突然举起茶杯："明年，咱们家要有个正式商号了。
"众人相视一笑，茶杯碰在一起，溅起晶莹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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