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通风管道里，沈巍的心跳混着林晚秋急促的呼吸声。
他摊开掌心，妹妹的记忆残片正渗出幽蓝的光，在满是油污的金属壁上投出全息影像：白大褂们推着盖着黑布的推车走进陈氏生物的电梯，楼层按键上“-19”的红光格外刺目。
“地下十九层是核心禁区。”
林晚秋扯下缠在手腕的绷带，露出与电梯按键相同的烫伤疤痕，“我爸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话说在研究‘记忆蜂巢’——用活人大脑当存储芯片。”
她的声音发颤，“你妹妹沈玥，曾在报告里写‘每个劳工都是节点，而总控……’”警报声突然在管道外炸响。
沈巍后颈的芯片剧烈发烫，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无数大脑浸泡在玻璃罐中，线路连接着中央屏幕上跳动的“13-13”编号。
他咬牙激活残片，影像突然剧烈扭曲，妹妹的脸叠在陈氏生物的logo上：“哥，电梯需要瞳孔认证，而你的眼睛……”当他们撬开通风口跃进电梯厅时，沈巍的呼吸骤然停滞。
墙上的陈氏生物宣传画里，陈永年举着酒杯微笑，背景是模糊的记忆芯片矩阵——那些芯片的纹路，分明是人体神经的形状。
“用我的眼睛试试。”
他想起镜中那对诡异交融的瞳孔，凑近扫描仪的瞬间，林晚秋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疯了？！
如果他们发现……”虹膜识别器发出滴响。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开启，腐臭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地下十九层像座颠倒的巴别塔，无数玻璃罐从天花板垂落，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大脑，线路连接着中央平台的全息屏，上面跳动着密密麻麻的记忆代码。
沈巍的视线扫过某个罐子，踉跄着后退——罐中大脑的主人后颈贴着“13-07”条形码，正是老陈的编号。
“欢迎来到记忆蜂巢。”
机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
中央平台升起透明升降梯，穿白大褂的男人微笑着鼓掌，正是陈氏生物的安保队长周岩，他曾在遗忘熔炉见过沈巍。
“沈警官，或者该叫你‘13-13号容器’？”
他按下遥控器，沈巍的视野突然被红色代码覆盖，“你妹妹沈玥一定没告诉你，当年车祸后，你们双胞胎的记忆就被植入了不同容器。”
林晚秋突然冲向控制台。
周岩冷笑，挥动手臂，两个机械臂从天花板伸出抓住她。
“没用的，这些大脑都是‘活电池’，而总控……”他指向中央屏幕，沈巍的脸正在上面闪烁，“就是你。
沈玥想切断总控，可她不知道，总控的核心代码，藏在你对她的记忆里。”
沈巍的后颈剧痛。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童年车祸后，母亲将妹妹的记忆植入他体内，又把他的身份与某个“13-13号实验体”调换，只为保护真正的天才沈玥。
而他，不过是个承载着虚假记忆的容器。
“所以她坠楼前没打电话，因为电话另一头的‘哥哥’，早就不是真正的我。”
他盯着周岩，“但你为什么帮他们？
你也曾是底层劳工！”
周岩的脸色微变。
他扯下领口，露出后颈早己愈合的数据线疤痕：“当劳工？
还是当掌控记忆的人？”
他按下按钮，老陈的大脑罐开始闪烁红光，“看到了吗？
这些底层人的痛苦，现在由我支配。”
突然，所有大脑罐开始剧烈摇晃，通风管道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遗忘熔炉的劳工们，他们顺着沈巍留下的信号找来。
混乱中，林晚秋挣脱机械臂，将病毒芯片插入控制台。
“快跑！”
她尖叫着，屏幕上的代码开始疯狂跳动。
沈巍冲向周岩，却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瞳孔完全变成妹妹的浅褐色，左脸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泪痣。
“原来我才是被调换的那个。”
他笑着挥拳，记忆中的刑警格斗术与妹妹实验室的逃生训练在身体里碰撞。
当周岩的脑袋撞上玻璃罐，老陈的大脑发出最后的蓝光。
沈巍抓住林晚秋冲向电梯，身后传来记忆蜂巢崩溃的轰鸣。
电梯上升的瞬间，他摸到口袋里妹妹的旧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新消息：哥，活下去，替我们看看没有记忆剥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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