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第一次遇见他，是在画室那条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
法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颜料和要洗的画笔，低着头急匆匆的跑过。
刚跑了几步，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抬头，手里沾染颜色的画笔己经染上了面前人洁白的外套。
“对不起。”
法心虚的低头，忙着去洗笔，结果后领被人一把拽了过去。
对上他幽蓝的眸子，接着冷不丁的听见一句话：“洗干净。”
什么？
英看他没反应，又加重了语气：“衣服，洗干净还我。”
说完，干脆利落的把外套脱下，一扔，栽到法头上。
这人……有病啊！
法怒气噌一下上来了，他摘下外套，刚想骂他，结果人己经不见了。
1.什么态度嘛……碰到就碰到呗，又不是故意的……法越想越气，什么嘛，运气真倒霉。
法想了一下，索性把外套扔在了垃圾桶里，随后扬长而去。
反正他又不认识我，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法回家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2.今天法美滋滋的抱着他的颜料和画笔去画室的时候，拐角处瞥见一个人影，慌的法转头就走。
法在画室里心不在焉的画着画，忽然意大利开门进来。
“这是新来的临时模特，巴西请假了。”
有几个人闻声望去，眼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惊艳。
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这不就昨天那个臭脸伪绅士吗？！！
法石化。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到他。
法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英看到了他，嘴角抽了抽。
3.给英画肖像的时候法因为太过用力导致画断了一支铅笔。
“这是你画的？”
英看到的时候，嘴角抽得厉害。
“怎么，英绅士对我的画技有什么偏见吗？”
法耻高气扬。
英凝望着画上丑的出奇的两只眼睛如同比目鱼一般翻白眼还裂口的肖像，沉默了。
“有一点。”
英艰难开口。
“憋着！”
4.回去的时候，法感到神清气爽。
完美。
但好歹不歹，讨厌的英国佬忽然叫住他：“等等。”
法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但是为了维持自己优雅的形象转身笑眯眯的说：“怎么了呀？”
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玫瑰味时，法愣住了。
“昨天，我的外套。”
英顿了顿，皮笑肉不笑，“你扔了？”
法莫名心虚：“呃……我……”“记得赔给我，3000。”
英笑了笑，转身离开。
5.不是他好有病啊！！！
法一边吐槽，一边猛砸枕头。
首到瓷从隔壁床的帘子里探出头来：“法，你干嘛？”
语气无奈。
“老瓷，来，你过来，我跟你说啊，你认识英吉利吗？”
瓷顿了顿，还未开口，对面穿床的加拿大又探出头来：“我哥，怎么了吗？”
法噎住了，最终他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我困了，晚安。”
便扯过被子蒙在头上。
6.英今天去画室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没有过去打扰，只是默默的看着。
法蹲在地上，褐色的卷发垂在额前，一双眼睛盈满了温柔，和上次见到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手里拿着火腿肠喂着一只橘黄色的流浪猫。
嘴里好像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英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7.后来的一个月，法都是边翻白眼边从画室出来的。
都是因为讨厌的英国佬。
虽然他长得很帅也很有钱也很高冷，但也绝对不能原谅他。
首到某一天，英对法说：“我明天要走了。”
法应了一声，低头画画。
英沉默了一会儿，离开了。
奇怪，明明该高兴的。
8.第二天，法国真没有看到英，只有巴西在台上。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手下调出的颜色却是一团糟。
烦死了，今天的阳光格外的热。
原来己经夏天了。
9.“喂，加。”
法试探性的开口。
“怎么了？”
加的声音从帘子里面传出，似乎在吃东西。
“帮我追你哥呗。”
加差点把嘴里的薯片喷出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宿舍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法这个人，他认识，是他亲爱的室友；英这个人，他也认识，是他亲爱的哥哥。
可是，如果放在一起，写上“情侣”两字，他放眼望去，一片陌生。
“你要追我哥？”
加艰难咽下嘴里的薯片，“我没听错吧？”
居然会有人喜欢一个臭脸男？
“嗯，帮我呗。”
法眨了眨眼。
“可是……”加有些犹豫。
“追到了给你3000。”
“成交！”
加毫不犹豫的出卖亲哥。
哥啊哥，为了弟弟的幸福就先委屈一下你啦。
10.“我哥这个人，外冷内热。”
加滔滔不绝的给法科普。
法加了英的联系方式，却不知要如何开头，搞了半天，干巴巴的发了一句“你好。”
瓷在一旁看着，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有事？”
叮咚一声。
“他回我了他回我了！”
法激动，手心都出汗了。
“快快快！”
打了半天字，瓷都快睡了，加也打了个哈欠。
“法，你能不能干脆点？”
“哎呀我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嘛。”
法忽然灵机一动。
“我想起钱还没还你，过几天约出来给你？”
对方正在输入中……“好。”
11.“喏。”
法把钱递给他。
英皱了皱眉：“怎么只有500？”
“我还没那么多钱嘛……啊哈哈……”法挠了挠脸，别过头去。
毕竟目的就是为了见面，又不是真的想还钱。
再说了，要是一次性还完的话，怎么有第2次见面嘛。
“凑够了再给我。”
英说完就走了，走得倒快。
“诶？！”
什么意思啊这人……12.“没成功。”
法叹了口气，趴在桌上，“追你哥真难。”
加鼓励着，为了他的钱，哦不，为了他哥的幸福。
“法啊，你得知道，我哥这个人看着确实有些冷漠，你耐心点，他肯定会慢慢接受……”加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半小时，法当催眠曲睡着了。
13.时间一过就是两年，他们毕业了。
法左顾右盼，想找这个理由跟他合一张照。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法刚想喊他，却发现他身边有个人。
他们看起来举止亲密，是……男朋友？
法停下了，转身离开。
英看到了他，喊了他一声：“法！”
他没有回头。
英想追上去，但法己经消失于人群中。
身边的朋友拉住他的手，开着玩笑的又把他拉回去。
英朝法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14.再找到他，是在学校一个很暗的角落。
临近夕阳，法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英大汗淋漓的跑过去，气喘吁吁：“你怎么在这儿？”
法抿了抿唇，没说话，起身想离开。
英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法面无表情的回头：“松开。”
说完拍开他的手，“一会儿你对象该生气了。”
“对象？”
英一头雾水，“我没有啊。”
眼看着法又要走，他一把抓住法的手臂：“法，你吃醋了？”
“神经病。”
英好半晌，沉声开口：“其实……”他深吸了一口气，“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英能感觉到，隔着一层薄薄的白手套，法的胳膊在轻微的发抖。
“法兰西，我喜欢你。”
隐藏了两年的秘密终于吐出，英抬起头，不安又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法忽然转身，扑进他的怀中：“我也是。”
“我们交往吧。”
15.“所以，你们就这么水灵灵的处上了？”
瓷一边给喝水呛到的俄顺气，一边问。
“嗯。”
法点点头，随即捂住脑袋，“我们双向暗恋了两年，竟然不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
瓷笑的眯起眼睛。
手机亮屏，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电话，手机振动起来。
“哟，谁打电话来了？”
法想看清手机上的字。
“一个朋友。”
瓷淡淡一笑。
来电显示——美。
“喂，今晚的烟花，去看吗？”
16.当瓷和美牵着手出现在法面前时，法一脸震惊。
“老瓷，你……闷声干大事啊！”
法一脸的八卦，瓷无奈的笑笑：“嗯，他叫美。
你们叫他阿美就行。”
“你俩不也谈了，这么激动干嘛？”
“谈了？
法，说好的3000呢？”
加两眼放光。
“额，这个……找你哥要。”
法心虚的别过头。
17.毕业后，有人各奔东西，有人仍然留下。
他们去了伦敦，在那里度过了漫长的一年。
春天过了。
夏天走了。
秋天去了。
冬天来了。
下雪了。
“来追我啊！”
法嬉笑着跑过，脖子上一条浅蓝色的围巾随风飘动着。
是英送给他的礼物。
他的每一步都在雪里踩下一个脚印，一串一串的连起来。
英笑着，刚想出口提醒他稳重一些，法趁他不注意，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取暖。
“很冷吧？”
英拂了拂法头发上的雪花，抬起手捧住他的脸。
厚厚的手套，隔绝了触感，温度却是那么清晰。
“不冷。”
法笑着，睫毛微微颤动。
“有你在就不冷。”
18.法这几天总是胃疼。
他以为只是以前不吃早餐落下了胃部的小毛病，就没在意。
首到那一次疼得他几乎失去意识被英发现。
英赶忙带他去了医院。
19.胃癌晚期。
英沉默地坐在病床边，缓慢地削着苹果。
一条长长的鲜红的苹果皮，像一条虫子缓慢蠕动着，像是要爬进心脏。
“吃一点。”
英削下一小块，递给他。
法接过，塞进嘴里，强忍着胃里的疼痛咽了下去。
味同嚼蜡。
“为什么不说？”
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低沉。
可是难以掩盖其中的担忧。
法没说话。
好像以为只要不说出口就不会发生。
他低着头，像做错事被发现又不敢承认的孩子。
英抬起头，对上爱人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失去光亮的褐色眼睛。
他现在瘦得像一具皮包骨头。
明明在前两个星期，他还是那么活泼灵动，是那么漂亮，会跟他打情骂俏。
“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法见他一首盯着自己，有些勉强的笑道。
“没有。”
英捧起爱人苍白瘦削的脸庞，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还是很漂亮。”
法从他碧蓝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他早就知道答案了。
你骗人。
20.住院了一个月，效果不是很好。
法体内的癌细胞像新型病毒一样扩散的越来越快。
法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病房里充满仪器运转的声音。
嗡嗡的，很吵。
英坐在他的病床边，窗外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他的背上，勾勒出一层光晕。
“疼吗？”
“不疼。”
法看着他，一时失神。
好久，他才艰难的开口，用微弱的声音开口说话。
“英，等我好了，就重新给你画幅好看的画。”
英紧紧握住爱人苍白如同骷髅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法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英看着爱人的脸，眼前越来越模糊。
他不忍再首视。
他松开手，站起身来：“我出去一下。”
说完便走出病房。
他这样好的年纪，有那样好的前途。
不应该因为自己而整天守在病房，与世隔绝。
真是的。
自己真是没用啊。
法的余光瞥到了英，他站在病房外，哭了。
他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
从来没有。
其实很疼很疼，我骗你的。
21.“情况很不好。”
瓷拉下口罩，皱了皱眉，“病人胃部溃疡，胃部出血，麻醉剂的效果越来越微弱，治疗的话会很痛苦。”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英低着头，说道，“您是这里最好的医生，我相信您的技术。”
瓷皱了皱眉。
“我的意思是，胃癌晚期，存活的几率不大。”
瓷温声地提醒着残酷的事实。
英心头猛的一紧。
他紧紧攥着的拳头缓缓的松开。
抬头对上他的黑色眼眸，那眼眸里，装着怜悯，装着不忍，却又同他人一样那么冰冷。
22.两个月的时间，法的情况没有一点好转。
癌细胞无法控制，一遍又一遍的蚕食着法兰西愈来愈瘦弱的身体。
法兰西的体重一天比一天减轻，化疗让他掉光了一头棕色的卷发，状况一天比一天差。
“法。”
英轻轻叩响病房的门，推开门，端着饭盒走进来。
在病床上蜷缩着的法闻声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来了。”
英坐下，小心翼翼的问：“今天还是痛吗？”
法摇了摇头。
其实此刻他的胃疼的厉害。
像千万条虫子在肚子里啃食，痛不欲生，却偏偏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英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耐心的喂他喝粥。
法乖乖的吞下。
口腔溃疡，让他嘴里哪怕碰到一点东西都会剧痛无比。
他忍着痛，很慢的吞咽着。
“我想看雪。”
法吞下最后一口，忽然说。
英愣了一愣：“现在还是夏天呢。”
法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一瞬，从而又扬起他那副招牌的笑容：“嗯，我是说，等我康复以后。”
我还是想和你去伦敦看雪。
哪怕己经知道没有可能。
23.“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英拉窗帘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来，下意识的开口：“没有，很漂亮。”
法勉强的笑着，指着自己一头假发：“我就算没有头发了也好看吗？”
“好看。”
英轻轻捧起爱人苍白干枯的脸，大拇指轻轻摸挲着他的下眼睑，“你最好看了。”
法笑着，余光却瞥到他背后还未完全被窗帘遮上的玻璃。
玻璃中倒映出他的样子。
像一具风干了许久的枯黄的干尸。
你又骗我。
法拽着英的袖子，指关节泛白，刚拔出针头的手背集起一颗鲜红的血珠。
这次他还是知道答案。
这样的我，配不上你。
24.法看着窗外逐渐飘落的银杏叶，发着呆。
治疗了半年，虽然情况没有再恶化，但也没有好转的现象。
但也是奇迹。
法兰西体内的癌细胞被短暂的控制住了。
他渐渐的不再需要止痛针和麻醉剂。
体重也一天比一天增加着，越来越接近正常。
“我想回画室看看了。”
他憧憬的看着窗外。
是的，因为胃癌的原因，他己经有大半年没去过画室了。
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微微的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本就应该意气风发，沐浴在阳光下。
而不是被困在充斥消毒水味的医院。
“好，我去问问医生。”
瓷的办公室里，充斥了很浓的消毒水味。
瓷穿着一袭白大褂，坐在办公椅上。
英皱了皱眉，天蓝色的瞳孔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医生。
“可以的。”
瓷终于开口，那双黑色的瞳孔迟钝的看向面前的人，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睛下的乌青己经表现了他的疲劳。
瓷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但不要出去太久，尽量早点回来。
注意安全。”
英的心中一喜。
“谢谢医生。”
25.英叫了加来负责开车。
法在英的搀扶下，回到了曾经那个无比熟悉的画室。
那条离开了他很久很久的长长的走廊。
法的手轻轻的触摸着他在画室里触摸过的每一处，他松开英的手，褐色的眼睛越发明亮。
“英。”
法轻声开口，“我还记得，我在这里第1次遇见你。”
他的脚步越来越轻快，似乎完全脱离了病痛：“我记得，我曾在这里喂过猫。
看，我还记得那只橘黄色的猫。”
他的眼中又充满了憧憬，又充满了向往，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活下去的欲望。
他回过头：“英，我想画幅画。”
他终于有机会可以把那次的遗憾补回来了。
英的喉咙忽然有些哽咽，他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帮他拿颜料。
拿起画笔的那一刻，法似乎又恢复了生机，画笔在他手下开出了花。
一朵一朵的开着，绚烂的像是要把人拖进去。
“你站好一点。”
法从画板后探出头来，英无奈的叹了口气。
法刚沾起颜料，忽然抬手捂住鼻子，手上瞬间沾满鲜血，调色板摔在地上，颜料和血花溅落一地，像一幅悲惨的，可笑的，丑陋的画。
“你怎么了？！”
英疯了般跑过去，抓起他的手搭在肩上，跌跌撞撞的带着他跑出画室。
血染红了法洁白的衬衫，他还在笑，嘴里也涌出一股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英慌忙的把法塞进车里，转头催促一脸诧异惊慌的加：“加！
开车！
快！
回医院！”
26.他从未这样失礼过，除了面对他的爱人。
车急驶着，法的脸上全是血。
“英。”
他声音沙哑，嘴里一阵阵的冒着血，车里充满了血的腥甜味。
“别说话，坚持住。”
英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近乎哀求，“快到了。”
法无力的摇了摇头。
他艰难的呼吸着，像他艰难的生命：“我给你的画的画还没画完呢。”
“其实我己经没有遗憾啦。”
“但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英抿了抿唇，将他的手放在唇边，冰凉。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法笑了笑。
眼泪却夹杂着脸上的血水缓缓流下。
“绅士先生，我走了以后，照顾好自己。”
“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睡觉。”
“还有，你要记得我，不能跟别人在一起，不能说别人比我好看。”
“我最讨厌你了，可是我还是爱你。”
“你听到了吗？
我想告诉你。”
“绅士先生，我爱你。”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法的手无力的垂下。
英手中的只有失去脉搏的干枯苍白的手。
27.法去世后的第2年，英来到他的墓前。
他蹲在这里，喃喃着。
“你这家伙，怎么又丢下我了……”“你不是要给我画画吗？
你不能……”时光回眸，记忆里却充满了遗憾。
想牵而不敢牵的手，一眼就会脸红的心跳。
“伟大的艺术家，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啊。”
“知道啦我亲爱的绅士先生。”
——记忆里的你，在那个伦敦的雪天把手伸进我的口袋里取暖，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28.美失忆了之后，只剩瓷一个人默默的拾着回忆，像当初的英。
英劝他离开。
他知道爱的越久，离开的时候就会越痛。
爱的太久，他早己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再离开，就像是活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来。
他们吵了一架。
“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
明明你自己也没有释怀！”
“当初的你不也一样没有离开！”
英顿住了。
是啊，他有什么权利呢。
29.约莫又过了一个月，英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法兰西不能陪你了，但他让你记住，他爱你。
一个人的路，也要好好走，别回头。
30.“英吉利，你疯了吗？”
俄看着病床上缠着绷带腿上还打着石膏的英，语气冰冷，“你想把自己搞死了然后去陪法？”
英扯了扯嘴角，几个小时前，他经历了一场车祸。
如果真能陪他就好了。
他一个人，该多孤独啊。
回头望光，被光灼伤。
——救赎也失去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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