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这根本不可能！
"宁初晴猛地抬头，钢笔在会议记录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洁云日化的李总正冷着脸合上文件夹，镜片后的眼睛像扫描仪般扫过在座每个人。
"市场不等人。
"李总敲了敲桌上厚达五厘米的竞品分析，"要么周三上午十点看到成品，要么我们换合作方。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宁初晴悄悄数了数日历——要完成品牌定位重塑、视觉方案迭代、传播策略制定，72小时连轴转都不够。
她下意识望向长桌尽头，沈墨川的钢笔正在实木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叩声。
哒、哒、哒。
比平时快了一拍的节奏，是她最近才破译的摩斯密码——这位CEO不耐烦时的身体语言。
"成交。
"沈墨川突然起身，定制西装的袖口掠过她手背，带起一阵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
宁初晴手背的皮肤像被烫到般微微发麻。
"宁总监会亲自演示。
"他说话时甚至没看她一眼，但压在文件夹上的指尖微微发白，"散会。
"人潮退去后，宁初晴盯着玻璃墙上自己的倒影。
黑眼圈快要掉到颧骨上，昨天烫卷的发梢己经塌了一半。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在沈墨川说"亲自演示"时，注意到他喉结上方有一颗很小的痣。
"你打算盯到下班？
"低沉的嗓音在耳后炸开，宁初晴差点从转椅上弹起来。
沈墨川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正点着她摊开的笔记本——那里画满了无意识的涂鸦，其中有个戴王冠的火柴人特别醒目。
"解释一下这个。
"他指尖戳中王冠火柴人。
宁初晴"啪"地合上本子："创意总监的职业病。
"沈墨川突然俯身，这个动作让他衬衫领口露出一截锁骨。
宁初晴屏住呼吸，看着他抽走自己别在耳后的铅笔，在本子背面写下一串数字。
"我私人号码。
"他将铅笔插回她发间时，指节蹭到了她的耳垂，"凌晨三点前发方案框架给我。
"铅笔芯断在了她耳畔。
凌晨一点十七分，宁初晴抱着三公斤重的资料撞开办公区玻璃门。
整个22层只剩应急灯亮着，却有一道锐利的光从CEO办公室门缝射出。
她蹑手蹑脚靠近，听见沈墨川压抑的声音："......我说过止痛药就够了。
"透过百叶窗缝隙，她看见男人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太阳穴。
显示屏蓝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冷边，地上散落着几个空药板。
"脑部扫描显示你的偏头痛己经引发视神经水肿。
"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男声，"明天必须......""周三之后。
"沈墨川突然转身，目光如箭穿透缝隙。
宁初晴慌忙后退，手肘撞倒了装饰架上的多肉盆栽。
陶盆碎裂声里，办公室门被猛地拉开。
沈墨川逆光而立，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额角还有未擦净的冷汗。
"我......"宁初晴嗓子发干，"来拿充电器。
"沈墨川的目光扫过她怀里印着"洁云全案"的文件夹，突然伸手拽住她手腕。
掌心相触的瞬间，宁初晴感受到不同寻常的高温——他正在发烧。
"看到多少？
"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宁初晴挣开时摸到他腕间的佛珠串，十八颗檀木珠子中，有一颗刻着模糊的"安"字。
"足够知道您该去医院。
"她弯腰捡碎片，发现他赤脚站在瓷砖上，左脚踝有道陈年疤痕蜿蜒进裤管。
沈墨川突然蹲下来与她平视。
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血丝，也能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苦药味。
"三天。
"他拈起一片多肉叶子按在她掌心，"我只要三天。
"叶片断处渗出透明的汁液，粘在她指纹上，像一滴无法流出的泪。
周三上午九点五十分，洁云会议室里的投影仪突然黑屏。
"这就是贵公司的专业水准？
"李总冷笑。
宁初晴的U盘还插在接口上发热。
她看向坐在角落的沈墨川，男人突然起身走向落地窗，"唰"地拉开全部遮光帘。
盛夏的阳光如熔金倾泻，他摘下百达翡丽在钢化玻璃上"铛"地一敲。
"临时白板。
"马克笔在玻璃上划出第一道蓝痕时，宁初晴倒吸一口气——那是她最初被否决的创意方向。
她快步上前接过第二支笔，两人在透明幕布上交替书写，沈墨川的字迹锋利如刀，她补上的插图圆润似水。
当宁初晴画下最后一个笑脸时，发现沈墨川的袖口沾着星点暗红——是她昨晚咬破嘴唇留下的唇膏印。
"精彩。
"李总鼓掌时，宁初晴才惊觉他们后背相贴，汗湿的衬衫下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沈墨川转身瞬间，她看见他耳后那道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白的光泽，像个月牙形状的旧伤痕。
"去医院。
"她借着递资料的机会低语。
沈墨川将马克笔插回她衬衫口袋："下班后。
"笔帽划过布料的声音让她想起那个雨夜，他递来的黑伞开合时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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