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成泥

两个月前萧炎就频繁相亲。赶在我们28岁之前，结束这段关系。

刚上班两个月的公司打来电话，又被辞退了。斑驳的阳光透过树缝洒落下来，星星点点。

自从萧炎闯进我的生活，搅得兵荒马乱，弄得我一败涂地。这些年，我一直在围着他转。

从为了爱情第一次放弃offer的时候，我就已经很不清醒了。

后来几次的设计大赛我也没能参加。错过了很多机会。我的生活里到都是萧炎的影子，

萧炎每次喝多了都要去照顾他。想抚平被戒指压过的痕迹，拼命的用手去搓，越搓越疼。

一阵眩晕。在出租屋里睡了一天。发烧了。起床去烧开水，翻了一下手机。萧炎发了朋友圈。

搂着新女友的照片，配上文字。“我女朋友许佳。”一整天没吃东西，

我下楼去买了一份盒饭。土豆丝盖饭，然后就看到萧炎发了个和许佳在高档餐厅吃饭的视频。

呵呵。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吃路边摊比较多。看来他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

至少比我们认真。喉咙发炎，只是狂喝水。家里找不到消炎药，

才想起我在萧炎家里为他准备的药箱。里面应急的药很全。他那什么都不缺。

人的的精力是有限的，我总以为照顾好了他，就照顾好了我的全世界。现在，我的世界塌了。

萧炎各种炫，微博，朋友圈，到都是他新女友的照片。没多久闺蜜小雪就给我打来电话。

“你这也太亏了吧，这么多年都在帮别人照顾男朋友。”“萧炎可真绝情。

”我喉咙疼的厉害，匆匆挂了电话。萧炎从17岁就很绝情了。3高考完的那个暑假，

他妈妈带他来南方游玩，就住在我们村。每天我去海边散步的时候都会遇到他。

他总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让我印象深刻。他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

在我们那个朴素的地方，是个很扎眼的游客。有一次我出门遛狗，他拿着肉在海边啃。

我大声喊，让萧炎跑远点。那时候方言有点严重，他好像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狗把他给咬了。县城小诊所里，萧炎恶狠狠的看着我。“你赔。

”“好的，我赔，多少钱？”付完医药费，我捉襟见肘的站在那里。我的狗把他咬伤，

光是打狂犬疫苗，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零花钱。他瞪着浑圆的眼睛：“我怎么那么倒霉，

在你家买的大骨头，还被你家的狗给咬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买了我家的大骨头去海边啃。

”他疼的嗷呜着：“你有没有良心。”“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扶着他踉踉跄跄的走出诊所。他突然对我说：“你要对我负全责，从现在开始，

要24小时待在我身边。”“晚上我要住到你家去。”我家楼上有很多客房，

可他偏偏住我隔壁。为的是半夜使唤我，让我给他倒水。还有我困得要死，被他喊起来，

扶他上厕所。白天继续带着大骨头，他去海边啃。他说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排骨。

“我们这里好多好玩的呢。”他看着我，被海风吹乱了发丝：“嗯，还有好看的姑娘。

”我俩经常海边一起看日出日落。有一次夜里，他喊我出去看萤火虫。“程依依，太美了。

”“那你以后每个暑假都来玩吗？”我跟着他一起闹。我们两个人一起抓，

抓了好多萤火虫放到瓶子里。后来都放了。他说，还是要给他们自由，终其一生的自由。

半夜他坐在我床边，给我念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萧炎，我困了。

”他晃晃我的手：“你要睡着了，明天就看不到我了。”果真第二天他就走了。

没留下任何痕迹。4高考志愿填的是他所在的城市。新生报到完毕，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很快，他就开着劳斯莱斯来找我。车窗缓慢下降，他戴着墨镜。“程依依，千里迢迢，

你是来做我女朋友的吗？”我摇摇头，从包里拿出来冰冻的大骨头。“给你。

”那一刻他笑的很好看，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夕阳下，在校园里，我们牵了手。

他问我的愿望是什么？我有些害羞：“就这样和你在一起，手牵着手。”他会意：“没问题。

”后来，我们经常手牵着手逛夜市，吃路边摊。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不我来到他的城市，

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后来，每次他喝多了酒就会找我。把头放在我肩头哭。

那个暑假他爸爸妈妈离婚，他选择了爸爸，妈妈带他出来玩，当做最后的告别。

他从我们家走了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妈妈。“程依依，你也会离开我吗？”“不会的。

”他双眸冷淡：“你骗人，我要在你离开以前离开你。”我诧异：“现在吗？

”“在28岁之前。”我沉默。“你同意吗？”他用力握着我的手摇晃了一下。

我被握的很疼：“好。”他安心的沉沉睡去。5再次醒来的时候，不在自己的出租屋。

仔细确认，我来医院了。是萧炎和许佳在旁边。许佳身上好多名牌。萧炎和许佳才认识几天，

就给她买了名牌包包，名牌衣服。这些都是我没有的。可能从我送他大骨头的那刻起，

就被划分到另一个方向。和许佳完全不同的方向。许佳噘着嘴不大乐意的样子。“依依姐，

你醒啦。”“萧炎，我看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我的头还很疼，嗓子发干。

许佳一直在门外催促，萧炎进来喂我水。“程依依，你怎么病的那么厉害，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我这才回想起来，在我实在撑不住的时候，

还是拨了萧炎的号码。我感到自己好不争气，暗想下次一定注意。我定定望着他，声音沙哑，

“打错了，是想打给小雪的。”医生走过来：“你女朋友现在情况好多了，注意休息，

还有最近营养不良。”萧炎没有解释。等医生走后，他打电话给宁星河，让他来照顾我。

他说和许佳下午四点的飞机票。要去土耳其坐热气球。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

我们坐在海边的时候。他问我想去哪里玩？我拿出保存的图片，“我想坐热气球。

”萧炎笑笑，“那还不简单。”6宁星河是萧炎的朋友。他知道我和萧炎的约定，

之前他一直打趣说，要等我们到28岁。每次萧炎大醉，我开车来接他的时候，

都会和宁星河见面。他的经典动作，趴在车窗上好久。然后朝我摆摆手，让我慢点开，

车都走了还注视我很远。看到他手里提着蛋糕，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生日。

他站在病床前静静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先开的口：“宁星河，你什么时候变沉默了。

”良久他坐下，松了一口气：“分个手，还把自己弄生病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程依依，生日快乐。”“谢谢你。”认识几年，没有因为我和萧炎的关系变化而变化，

让我感到难能可贵。他买了菜和啤酒，我们就在病房里喝了点。他跟我聊小时候的萧炎。

说他性格执拗，妈妈走的时候，就再也不相信女人了。这戳到了我的痛处。

宁星河很快转移话题。“对了，你工作怎么样了？”“我比较菜，被开了。

”他听了一震：“啊，没事，慢慢来。”本来是很随意的一问，

但在我心里生出不一样的感受。他在关心我。突然间我意识到，萧炎好像很少关注我的生活。

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在关心他。他很少提到关于我个人的事情。好像我在做什么，

他都不感兴趣，尤其最后一年，关系越来越疏远。是我反应太迟钝，恋爱脑。

宁星河和萧炎的家境差不多，有自己的公司，家境十分优渥。很少见到他谈女朋友，

这些年好像都是单身。打完最后一瓶点滴，宁星河带我离开医院。我还是第一次坐他的车，

很不习惯。车上有很好闻的香水味。我努力辨认却想不起来，“这个味道很熟悉。

”“marry me 。”“啊，对，很久以前我也喜欢这款。”“记得上大学的时候，

就用的这款香水。”宁星河知道萧炎的点点滴滴，知道他谈的每一个女朋友，

知道我们相处的一些细节。没想到他把这款香水当做车香了。到了我租的房子。我正要下车，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朋友的公司，正好要一名设计师，你可以去看看。”我接过名片，

五百强企业。“宁星河，你也太好了吧。”他一本正经：“至少不会那么绝情。

”回到屋里后，宁星河又给我发来一条短信。“这几天需多休息，早点睡吧。

”我回复：“好的。”他又发来一条：“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7很快，

我在宁星河介绍的公司稳定了下来。空余时间，还是能看到萧炎的朋友圈。

他经常发一些和许佳出去玩的照片。从一开始的伤感，到慢慢的，

我不希望他再影响我的心情。于是屏蔽了他的内容。公司新接的高尔夫球场项目，

我一直熬夜做着方案，就是希望方案能被竞选上，作为设计师就可以住到项目的度假山庄去。

我很想有个新环境散散心。要是拿下这个项目，可谓一举两得。我很努力，

连续半夜在出租屋里画图是常有的事。萧炎突然夜里12点打来电话，“程依依，

你的朋友圈我怎么看不到了？”我没好气：“你谈恋爱那么忙，看我朋友圈做什么？

”萧炎慢吞吞挤出几个字：“我们还是朋友。”“咱俩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只想努力工作，

生活才能有保障。”许久他挂了电话。刚刚的设计思路都被打乱了。所性我拉黑了他的号码。

这一次的高尔夫球场的主题，我用的是老家度假村的风景图，这种风格在北方是少有的。

很快方案被提选。经过了几轮投票，我担任第一期高尔夫球场项目。

下班后我开心的给宁星河打了个电话。感谢他帮我找的工作。“明天我就搬家了，

暂时搬到度假山庄去，旁边就是个湿地公园，风景很美，去过一次就流连忘返。

”他约我出来吃饭。宁星河烤着串串，“明天正好没什么事，我送你吧。

”我摆摆手：“我东西很少。”他没有放弃的意思。“还是开车方便。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敲门，还带来了早餐。宁星河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环顾了一下四周，

“女孩子都是服饰鞋帽一大堆，你屋里确实太简洁了。”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除了衣橱里的几件衣服，一年四季就那几双鞋子，我平时也不怎么购物。

有时间就去给萧炎做饭，购物是需要花时间的。还好书架上的很多书陪伴我。“啊，

是太少了，有点时间都看书了。”“所以你不争不抢。”说到这里，

我手里拿着的书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了。闺蜜小雪也说，我太顺从。

以至于萧炎和我说结束的时候，我都是坦然接受。我愣在那里，坐在床沿边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