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沈府绣楼的黛瓦流淌,在檐角凝成晶莹的水帘。
十七岁的沈云棠倚在花窗前,指尖银针在绷紧的素绢上穿梭,绣着今春最后一朵棠梨花。
五月的梅雨已经持续了半月,绣房里的丝绸都泛着潮气,连绣线也失了平日的柔顺。
"吱呀——"沈云棠推开雕花木窗,潮湿的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阵裹着雨丝的风卷进来,掀起了绣架上的丝帕。
她伸手去抓,却只碰到帕角流苏的冰凉触感。
那方绣了半月的素白绢帕像只白蝶,飘飘荡荡往楼下坠去。
"小姐的帕子掉了。
"清朗的男声穿透雨幕,惊得沈云棠指尖一颤,银针在指腹上扎出个血珠。
她低头望去,只见乌篷船头立着个戴竹笠的年轻人,粗布短打被雨水浸成深色,正仰头望着她。
他高举的手中,那方绣着棠梨花的帕子正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沈云棠的耳尖突然烧了起来。
这帕子不仅绣着她未完成的闺怨诗,角落还藏着个小小的"棠"字——在沈府,未出阁小姐的贴身之物落在陌生男子手中,传出去便是天大的丑闻。
"请...请稍等。
"她顾不得指尖渗出的血珠染红了丝线,提起裙摆往楼下跑。
木楼梯在潮湿的空气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像她胸腔里突然加速的心跳。
穿过回廊时,她顺手抄起门后的油纸伞,却在慌乱中忘了这是把早该丢弃的破伞。
渡口的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亮,边缘生着墨绿的青苔。
沈云棠在最后三级台阶上刹住脚步,看见乌篷船已经泊在石阶旁。
年轻人摘了斗笠,露出一张被江风打磨过的脸庞。
他约莫二十出头,眉骨处有道新鲜的伤痕,还渗着血珠,在雨水的冲刷下变成淡红色的细流。
"姑娘的物件。
"他双手捧着帕子,粗粝的指腹小心避开花绣部分。
沈云棠注意到他掌心的纹路里嵌着黑褐色的树脂,那是常年与船缆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帕子上的棠梨花沾了水汽,粉白丝线晕染开来,倒真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花瓣。
"多谢公子。
"沈云棠福了福身,油纸伞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
三根伞骨同时折断,伞面像朵凋谢的花般垂落下来。
她惊呼一声,年轻人已经箭步上前,用身体挡住了大半风雨。
他比她高出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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