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林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柳如烟涂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按下那个蓝色按钮。
"辐射泄露事故"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生物实验室时，他忽然想起林溪昨天送来的防护服——那件被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扔进垃圾桶的崭新防护服。
"如烟，为什么..."寒林踉跄着想去抓实验台对面的女孩，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溶解。
剧痛像潮水般从西肢百骸涌来，他的视野里只剩下柳如烟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和实验室玻璃上自己正在融化的倒影。
"记住这个感觉。
"恍惚中，有个冰冷的声音在脑内响起，"这是文明湮灭的痛觉样本。
"黑暗吞噬了所有意识。
"寒林！
数学卷子传下去！
"一个粉笔头精准击中额头。
寒林猛地抬头，2013年9月的阳光透过教室浮动的灰尘，在讲台上勾勒出张老师发福的轮廓。
黑板上用红色粉笔写着"开学摸底考"，日期是9月3日。
"我...没死？
"寒林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十指完好无损，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早上偷吃煎饼果子的油渍。
校服袖口那道被烟头烫坏的痕迹清晰可见——这是上周和赵明凯打架留下的。
左手掌心突然传来尖锐刺痛。
寒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掌纹间浮现出幽蓝色的发光文字：文明存续系统激活死亡回放完成度100%初始任务：阻止林溪接触实验样本S-37（剩余时间：6小时23分）"寒林！
发什么呆？
"张老师的声音炸响在耳边，"把试卷往后传！
"寒林机械地接过前排递来的卷子。
当他的手指碰到纸张时，视网膜上突然弹出半透明的数据分析框：2013-2014学年摸底测试卷难度系数：0.73最优解题路径生成中..."见鬼..."寒林使劲眨眼，那些闪烁的数据却越来越清晰。
他转头看向教室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林溪正用铅笔尾端轻敲太阳穴，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晨跑时沾到的露水还挂在她额前的碎发上，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前世的今天下午，林溪会在化学实验室接触被污染的样本S-37，导致双手严重腐蚀，住院三个月。
而当时自己正和柳如烟在KTV庆祝"成功耍了那个书呆女"。
寒林下意识摸向脖颈，那里本该有辐射灼伤的疤痕。
现在触碰到的只有少年光滑的皮肤，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正嵌在锁骨下方三厘米处。
"同学们注意，最后一道大题要用换元法..."张老师的声音逐渐远去。
寒林悄悄解开两颗校服纽扣，在胸口位置看到一个硬币大小的蓝色印记，形状像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系统实体化完成初始能源：7%检测到关键人物：林溪（文明火种候选者）视网膜上的文字突然变成血红色：警告：检测到幽荧族接触者柳如烟正在靠近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
寒林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那股甜腻的茉莉花香，混合着只有他能闻到的、类似腐烂海带的腥气。
"报告老师，我迟到了。
"柳如烟的声音像掺了蜜的毒药。
寒林看着自己胳膊上暴起的鸡皮疙瘩，前世让他神魂颠倒的声线，现在只激起生理性厌恶。
张老师摆摆手让她进来。
当柳如烟经过寒林身边时，他清楚地看到这个"人类女孩"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六边形，而且——她没有影子。
寒林的铅笔突然在指尖断裂。
柳如烟应声回头，猫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这位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全班发出起哄的声音。
前世的寒林会为这句话欣喜若狂，但现在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系统在他视野里疯狂闪烁：幽荧族基础能力：死亡记忆读取建议对策：情绪伪装（己自动启动）"可、可能是在光荣榜上见过吧。
"寒林故意结巴着回答，同时让额头渗出细汗，"我是三班的寒林。
"完美的伪装。
既符合他前世见到柳如烟时的真实反应，又不会引起怀疑。
果然，柳如烟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寒林长舒一口气，突然发现课桌抽屉里多出一个便当盒。
淡蓝色的盒盖上贴着一张便签："听说你早上总不吃早饭，这样对胃不好。
——林溪"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前世这个便当被他当场扔进了垃圾桶，还说了句"多管闲事"。
而现在，当他掀开盒盖时，系统立即弹出提示：检测到有机碘化合物作用：放射性物质中和剂制作工艺：至少需要2045年后的生物技术寒林猛地抬头看向林溪的背影。
少女正在认真答题，马尾辫随着书写动作轻轻摇晃，看起来和普通高中生毫无区别。
下课铃响起时，寒林己经做出决定。
他拦住收拾书包的林溪："今天化学实验课，我能和你一组吗？
"林溪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个总是对她恶语相向的男生此刻眼神异常清明。
更奇怪的是，他锁骨位置隐约泛着的蓝光，让她想起母亲实验室里那块总在深夜发光的陨石标本。
"好、好啊。
"林溪听见自己回答。
她不知道这个简单的应答将改变两个人的命运，更不知道此刻寒林视网膜上正闪过一行新的系统提示：文明火种共鸣度+1%解锁首项能力：物质衰变视觉（可透视危险物质）任务更新：保护目标人物存活至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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